梁朝舌头绊了一下:“没、没去过。”
“哦。”卫梓怡勾了勾嘴角。
梁朝浑身上下直冒冷汗,一滴汗顺着梁朝额角淌下来,他顾不上去擦,闻言偷偷抬眼,撞上卫梓怡似笑非笑的目光。
便听她道:“本官打听过了,郢州县内戏坊只迎春楼一家,每日下午申时开始纳客,上午不设曲场。”
“梁公子衣衫领口有唇印,衣服上除了酒气还有浓郁的脂粉香,想必是今晨睡醒直到此时尚未来得及更衣。”卫梓怡掀起眼皮,“敢问梁公子,你昨夜宿于何处?”
话音落下,堂上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梁朝张口结舌,一张脸由白转红,继而发青,指节微曲,攥紧衣摆,肩膀不自觉地轻轻发抖。
卫梓怡脸上带笑,语气轻飘飘的:“梁公子,你不必紧张,需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大方方地承认并不可耻,亦无人会取笑于你。”
说这话时,她眼珠子转了转,似不经意地从陆无惜身上瞥过,又很快收了回来。
陆无惜抬起头,行笔的动作稍稍停顿,视线越过卫梓怡,仔细打量梁朝的衣着,确实可见细微褶皱。
不得不承认,卫梓怡果然心细如发。
尽管表面上看,这梁朝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说谎,这个问题似乎也无关紧要,但从开堂审问到现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梁朝已有几次试图回避卫梓怡的发问,隐瞒实情。
卫梓怡软硬兼施撬开他的嘴,说多错多,此人身上的嫌疑也越来越大。
“大人说得对,小人知错,不该隐瞒不报。”梁朝背脊弯曲,整个人伏在地上,“小人昨夜,确实宿于迎春楼。”
“梁公子既曾出入迎春楼,那你认不认识那叫秋韵的女子?”
卫梓怡说话慢吞吞的,看似温和,可无形之中施加在梁朝身上的威慑却越来越大。
“不认识!”这一次,梁朝眼睛盯着地面,回答得迅速且坚决。
他佝偻着背,死死攥着自己衣衫下摆,好像特别紧张。
“是么?”卫梓怡皱起眉,换了个坐姿,冷哼道,“如此说来,你也不清楚此女长的什么模样?”
梁朝头埋得更低了,颤着声回答:“小人的确不知。”
“你与孙启润情同手足,孙公子缺钱第一时间便想到找你帮忙,想必也是你与孙公子一同寻找秋韵下落?那这女子的容貌,孙公子应当与你形容过吧?”
梁朝抖得越来越厉害,座上两尊大佛和周围衙役的视线像滚烫的烙铁落在他身上。
沉默良久,终于,他回答道:“孙兄的确说过。”他深吸一口气,斟酌着往下说,“他说秋韵个子矮,人很瘦,笑时脸上有两个小酒窝。”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征吗?”卫梓怡问,“能供人辨别秋韵身份的特征,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