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虞老夫人发问,虞幼窈就已经张了口,急声问:“快出去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只有方族兄被抓了,还是此次会试所有的考生都被抓了,再派人去镇国侯府打听一下宋世子的情况。”
柳嬷嬷还没意识到这话的意思,见大小姐面露急色,立马就往外跑了。
可虞老夫人在虞幼窈一张了口,就意识到了什么,脑子里“嗡”地一下,险些连身子也坐不住了:“窈窈,你是说……”
她哆嗦着嘴,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虞幼窈面色凝重地点头:“祖母还记得三年前,善德族兄与族里另一位族兄,在假山背后说的话吗?”
怎么会不记得?也是因为那事,那一次的科举放榜推迟了许久。
她好长一段时间,都吃睡不好,唯恐大祸临头,一直到殿前复试之后,这紧悬的心才慢慢安稳下来。
虞老夫人脸色变得很难看:“约定门生,科考舞弊。”
虞幼窈面色凝重地点头:“天下底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约定门生这事,起先是从宁远伯府名下的金玉楼传出了风声,从前威宁侯府势大,陆皇贵妃得宠,他们有恃无恐,便是被人揭发了,只要证据不足,就不足以让威宁侯府担了罪责。”
风声是从金玉楼传出,可金玉楼是酒楼,本就鱼龙混杂,没有确切的证据,谁也不敢往威宁侯府牵扯了去。
所以,就算知道了舞弊一事,大多都是遮掩着。
虞府当时就是这反应。
虞老夫人听出了关键:“如今威宁侯一再失势,一再降爵,成了宁远伯,陆皇贵妃也降了位份,便有人抓住了约定门生这一桩兴风作浪,大作文章,这、这,”说到后面,连声音也变了调子:“科考涉及了天下万千学子们的前程,若此一事被揭发,乱的岂止是朝纲,怕是天下都要乱了……”
如今这大周朝还不够乱吗?
幽王一案凉了多少人心,民怨,民愤积压了多深?
东宁王在山东看似安稳,可毁先人旧典,烧人祖宗法典,已经惹怒了不少文人墨客。
浙江都司和清流斗得你死我活,倭寇海盗频繁扰边,烧杀劫掠,百姓死伤无数,已经惹了众怒了。
再加上一桩科考舞弊,孔门学子对朝纲不满了,大周朝民心尽失。
这江山只怕也……
虞幼窈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
虞老夫人阖着眼睛,不停地捻动着佛珠,屋里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