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指间隐约还残留着一丝颤意:“别担心,狄人我都不怕,又岂会将区区贼寇放在眼里。”
不舍得是真,但真正哭的原因还是太担心他吧!
毕竟,周令怀低头,搁在腿上的双手,止不住地收紧,若他的腿完好,身体康健,她大约也不会这样担心哭了。
虞幼窈倏然笑了:“好!”
小姑娘弯弯的眉,宛如丹青墨染,透了几分写意灵韵。
用的是他前阵子翻阅古籍,偶然寻到的一种古唐烟墨。
在石墨之中加入麝香,龙脑等香料,烧去烟,烧制的烟墨,宛如膏脂,油亮浓稠,蘸水调墨画于眉上,宛如烟岚一般气韵生动。
“不哭了?”周令怀瞧着她眉目婉转生韵,慌乱的心竟也生了欢喜。
虞幼窈大窘:“表哥,我刚才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表哥要去打仗,我应该乖乖地,不该让表哥担心,我……”
她瘪了瘪嘴,又有点想哭了,倒不是担心害怕,而是哭自己不争气。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哭,就拼命抿紧了唇不让自己哭。
周令怀把蓝帕收回袖里,将桌子上的茶端过来,送到她手里:“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强……”
哭了好大半天,虞幼窈正觉得口干舌躁,捧着表哥递来的茶,小口小口地喝:“是因为,表哥住进虞府好几个月,我与表哥还从来没有分开过……”
第406章蛊惑人心
一想到很长时间见到不表哥,身边没有表哥的陪伴,心中难免失落黯然,加之又担心表哥,就忍不住想哭。
她也知道,太依赖表哥不好。
可她就是想依赖表哥。
表哥在的时候,她想赖在表哥身边。
表可不在了身边,她就想着表哥。
周令怀轻叹一声:“对不起!”
那日,小姑娘因为他要去山东平叛发了一通脾气,后来就平静接受了,这两天他忙着布署,精究山东舆图,小姑娘似乎也忙着管家,课业。
却也没想到,对于小姑娘来说,战争是一件十分残酷的事,心里自然会不安、恐慌,甚至是害怕。
到底是他鲁莽了,应该提早告诉她才是。
虞幼窈呶着嘴儿:“表哥干嘛说对不起?我知道表哥是男儿大丈夫,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不可能屈居于内宅,永远陪在我的身边,我又怪表哥,就是一时不习惯,以后就好了。”
周令怀无言以对。
虞幼窈强行打起了精神,转开了话题:“表哥要去山东平乱,我另外替表哥准备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