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宗慎继续道:“而上贡狄人的钱,却都是幽军三十万士兵们的军晌,以及牺牲士兵家人的抚恤金,士兵们悄悄写了万人血书,他们的家人知道后,也悄悄地参与,附近的朋邻知道后,跟着加入,万人血书,何止万民……”
万人血书,是士兵们、百姓们,拆了家中的衣、被一块一块缝起来的,是闲云先生用一辆大马车拖进了宫里。
从金殿一路,铺了足足五里地。
当朝就有官员骇软了腿,晕过去了。
“叶寒渊还拿出了,当年朝廷发放幽军军晌的帐册,原账册虽然叫长兴侯毁了,可世子深谋远虑,所有的账册都做了明暗两本,上头盖了幽王大印,做不得假,只需向兵部查证,兵部越不过户部,想赖也赖不掉,一切自然明了,兵部尚书孙阁老当场伏罪。”
可见殷怀玺此子心性之缜密深沉。
若当年,没让长兴侯在战场上偷袭重伤,以致昏迷半月多,醒来后,一切都成了定局,幽王哪能落了这样的下场?
长兴侯哪有现在的猖狂?
“叶寒渊还拿了幽王府的私账,皇上看了之后,气得当堂昏厥,幽王身为亲王,享皇室俸禄,赐田亩,庄铺等,可为了支撑幽州三十万大军的开销,幽王名下产业所剩无几,连王妃的嫁妆也消耗了不少。”
虞老夫人听了,默然。
证据贵精不贵多,其一证明长兴侯通敌叛国,幽王身上的罪名,便足以洗涮。
其二证明,幽王并没有屯兵自重,对朝庭忠心耿耿,一切罪责皆在长兴侯与兵部之上,那么幽王谋逆之罪,也洗涮了。
这两样都不如最后一样来得份量大。
前面代表的是,幽王忠君爱国,这是为臣者的本份,而幽王府的私账,算不得什么证据,可却是幽王待皇帝的一片赤忱之心。
虞宗正接了话:“幽王世子殷怀玺,当朝呈了一把匕首,此匕首名为四海蛟龙匕。”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静默。
半晌之后,虞老夫人缓声说:“殷怀玺此子,生当为枭王,死亦为成鬼雄,能交好便交好,不能交好,亦不要与之牵扯。”
旁的不说。
单说叶寒渊进京敲登闻鼓,状告长兴侯,为幽王鸣冤,这是筹谋以久,叶寒渊拿出来的证据,那是三年前就有备无患好了的,那么是否三年前,殷怀玺已然察觉了,朝中局势变化,未雨先筹谋?
这般深谋远虑之才,世间罕有。
再有就是,世子殷怀玺呈上的这把四海蛟龙匕,实乃诛心诛圣之举,幽王殿下犹记当年誓血为盟,多年来镇守幽州,驱北狄于边境五十里外,护北境十几年安康,护朝堂安宁,震各地藩王,保吾皇高枕无忧,守大周江山,保殷氏祖宗基业,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仰无愧于君王,俯无愧于兄长信任。
虽死而无撼!
那么,皇帝看到这把四海蛟龙匕又是何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