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直接的问话让文珂几乎不知所措,下意识地说:“他工作很忙。”
他并不是想要替卓远开脱什么责任,只是他的天性里似乎就有这样的一种东西——他极少责怪别人。
他像是一块柔顺的面团,被生活不断地揉圆搓扁,无论谁从他身上碾过,大概都不太会被扎伤,他比路上的一块鹅卵石还不如。
“文珂,”韩江阙的声音压得很低沉,一字一顿地道:“你不该和卓远结婚。”
文珂感觉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被尖锐地刺痛了。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能勉强维持住平稳的语气:“韩江阙,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谈这个。”
“为什么?”韩江阙问道:“以前我们什么都可以说。”
“因为现在不是以前了,我们变了。”
文珂猛地转过头看着韩江阙,一字一顿地说:“没有什么该不该,一切都只是选择而已——我们都长大了,也更成熟了。这十年你不懂我的人生,当然也不会理解我的选择。就像、就像我也不知道你这十年都做了什么选择,可是我不会去问你,更不会去评论该不该,因为不合适。这是成年人之间的界限。”
文珂说完自己都有点吓到了。
他从来没对韩江阙说任何重话,刚才的这几句,应该是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姿态。
如果是高中时期的韩江阙,应该会马上生气吧。
文珂记得那时候的韩江阙,身上总有股子叛逆青年的愤怒劲儿,容易被点燃,但也容易被顺毛。
然而韩江阙现在只是静静地看着文珂。
漆黑的眼珠在这样的近距离下,任何的情绪都无法遁形,只是隐约划过了一丝失落。
他没有生气,只是沉默着垂下了眼帘。
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情绪被小心地收敛起来,过了很久,韩江阙才轻声说:“你可以问。”
文珂愣住了:“什么?”
“我说,你可以问——这十年,我的人生、我做的选择,只要是你问的话……我都会说的。”
韩江阙说到这儿,又抬起了眼睛看向文珂:“这样就是不成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