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珂,你总是在对别人说对不起。”
韩江阙把脸埋在文珂的肩膀,哑声说:“可是你最对不起的是自己。”
……
韩江阙是对的,每个字都是对的。
记忆,像噩梦一样一环连着一环,文珂太久没去想了。
那件事,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他保守了这个秘密十年,既是为了卓远,也是为了自己。
那是他最深的梦魇,最疼的伤口。
卓远第一次标记他之后,或许是少年人初尝禁果,几乎无时不刻都在想着那件事,对他的索求浓烈到几乎难以消受。
那段人生是灰色的基调,文珂记得自己时常疲惫地在妈妈的病房里做卷子做到睡着,然后被偷偷摸进来的卓远牵着手带走,他们会回到文珂那个冷清的、破旧的小房子里不断做爱。
这样的疯狂,连文珂都会为自己的成绩感到担忧,更何况是卓远本来就不算实力最强的尖子生。
预考前,卓远害怕极了,或许是因为排座位的方式让卓远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抱着文珂不断地说他一直想要去国外读书,预考的成绩不影响高考,但是却要用来申请国外的高校,还说如果这次考不好,会被他妈妈打死的。
这样反复地纠缠和求恳,最终让文珂昏了头。
他从小到大都是个诚实的学生,无论他多么在意韩江阙,也不曾为韩江阙做过小抄;而韩江阙哪怕考全年级倒数第一,被每个老师挨个训斥一遍,也没像卓远一样对文珂提过这种要求。
如果不是遇到了卓远,文珂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因为作弊而被开除。
文珂是个很笨拙的作弊者,而卓远是个很贪婪的抄袭者;
传了一张小抄还不够,卓远从后面踢了几次文珂的椅子角,又要了好几次答案。
传到第四张小抄的时候,文珂终于被当场捉住——
他捏着还没递出去的小纸团,被脸色铁青的老师地扭送出了考场。
之后的那段记忆,像是一段被拙劣的导演随意剪辑在一起的驳杂镜头。
他记得自己的掌心是汗、背心也都是汗,头顶上是因为灯泡坏掉而不断闪烁着的昏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