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嫔到底没能见上愉妃,可转身吩咐底下人去办事,内务府的人却又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是等愉妃娘娘示下,连这园子里有多少草木愉妃娘娘都知道,重阳节上的事若没有愉妃娘娘点头,奴才们当真不敢去办。”
然而难办的何止这一件事,之前为了安排各宫随驾出行,忻嫔熬了两夜没睡,最后几乎要发了狠,才刚刚把车马的数量送过来,她不知道这些太监宫女过去是如何为令贵妃和愉妃办事的,现在她要差遣一两个人,竟比登天还难。下头的人不办事,上面颖妃又狐假虎威地总是寻她麻烦,本以为只要尽心尽力把事情做好,就能在宫里挣出一份脸面,结果却是越来越多的人嫌她,那些太监宫女都敢给她脸色看。
回到自己的住处,忻嫔少不得要发脾气,把八公主吓得哇哇大哭,兰贵人来带小公主走,听慧云解释了几句,她干笑:“那会子娘娘帮着做几件事,不是挺顺当的,怎么如今就不成了?”
慧云当面没言语,心里则想,那会儿忻嫔不过是接手一两件事,到底是为令贵妃和愉妃打下手,现在却是真正当家,里头的差别可就大了。
但忻嫔如今接了差事,再难也要硬着头皮上,重阳节的事勉勉强强对付下来,可是凝春堂的客人散去时,太后却将她叫去问话,很不满意地说:“今日各席用的食盒,与中秋节时的一样,你知道什么是皇家体面吗,那些老福晋们回去,该笑话宫里头寒酸,丢的是皇上的面子。”
不过是盛放膳食的食盒,哪里就有这么多讲究,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几乎不会对膳食感兴趣,而为了与中秋节的菜色有所区别,忻嫔也没少花心思敦促御膳房,在此之前她从来不晓得,原来连这么细致的事情也要管。
“食盒是豫嫔姐姐挑选的。”忻嫔张嘴就把责任推了出去,垂首道,“臣妾会好好和豫嫔说说,下一回再不出这样的错了。”
“内务府那些人,是不是给你小鞋穿?”太后冷冷一笑,“那些奴才都是人精,怕是你对付不了的,若是有为难的地方,若是他们还把令贵妃当主子而无视你,你该来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这的确是太后可以做主的事,但说出口就是她戴佳氏没用,她不就是为了争口气挣个脸面才这么辛苦,怎么能让太后背过去继续小看自己。忻嫔到底没说委屈,哪怕急得夜里偷偷哭泣,也绝不认输。
而这一天,也是红颜的生辰,如茵带着儿子媳妇进宫请安,福灵安的妻子已经有了身孕,明年此刻如茵便要做祖母,而佛儿几时若有身孕,不仅是如茵做祖母,红颜也要做外祖母,这一刻才感觉到年华逝去,当年瀛台相遇相知,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愉妃因之前耽误了忻嫔的事,今天不能多陪红颜和如茵,主动派人请忻嫔到前头商议,如茵私下说愉妃为何还放不下,红颜叹道:“她一辈子都为宫里的事操劳,五阿哥之外再没有别的寄托,你要让她闲下来很难。”
如茵到门前看了眼,见是樱桃守着,与她低语了几句,这才放心回来对红颜说:“那苏图夫人和纳布尔的事,我已经派人传出去,先让纳布尔府上闹一闹,他们若是压不住,传出来成了笑话,咱们直接看好戏。若是纳布尔和皇后把这件事压下去,回头咱们再给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