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睿智的大脑最终想出的却是一个最笨拙愚蠢的方法。
天亮了,他披上外袍,一手抓住这些能够编成一本书那么厚的信再一次前往谢依的住所。
谢依不见他,然而这没关系,他攀着突出的石块,够到了二楼的窗前,将信封洒在宽大的木桌面上。
他后悔没带上花,于是折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衔在嘴里,爬了第二次。
在年轻的十九岁所带来的冲动中,他没有选择听从心底的那道诱人的建议,而是像所有坠入爱河的傻瓜一样,模仿着罗曼蒂克的情节,去爬心上人的阳台。
他把自己劈成两半,一半使用阴谋诡计来应付变幻莫测的风雨,一半装满了真正的热情,用来追求爱情。
这是年轻的好处。
然而这种年轻人没头没脑的求爱会让一个理智的成年人吃不消。
谢依本以为塞希图斯按照"潜规则"放弃了,然而对方却不按规则出牌。
他拆了信,出于好奇,隐秘的渴望和些许的虚荣,把送来的玫瑰养在花瓶里,但依旧不见塞希图斯。
谢依知道自己,只是看了看这些热情洋溢的信就心生希望,要是和塞希图斯见面,那一切就完了。出于保全自己和维护自己的道德形象起见,在成年人理智的指导下,他把自己牢牢的关在屋子里,却任由自己在塞希图斯的甜言蜜语里想入非非,在梦中实现爱情。
他懈怠工作,整日埋在纸堆里飘飘然不知所以,不锁上窗户,但又假装冷若冰霜。
摆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暗地里却研究如何延长玫瑰的花期。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个月。
谢依本来以为塞希图斯的热情会褪去,毕竟他理智上并不相信塞希图斯真的爱他,付出的成本过高而得不到回报,是会让人理智抉择后放弃的。
他送了一份新的清单过去,上面列满了各式各样的材料。
谢依并不想复活兰洛克,他的举动不过是一个提醒,摆出不为所动的姿态,提醒塞希图斯及时放弃。
然而他送去清单后迟迟没有回音。
这在谢依的意料之中。
他没有深究的意思,因为反正他也不是真心要复活兰洛克了。
他开始收拾东西,预备离开。
他已经享受的足够了,现在正好能带着回忆体面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巫师塔里,继续自己安全规律的生活,闲暇时看看那些热情洋溢的情书,想入非非一会。现实是危险的,但幻想是完美而安全的。适可而止总比跌入深渊来的好。
谢依的态度没有过多掩饰,塞希图斯因而明白,他对自己的殷勤是很受用的。
不过受用归受用,接受是绝不接受的。
但他并不气馁,依旧在清晨时分攀登上那潮湿的阳台,他灵活而矫健,这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