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句话了。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呢?
我是个巫师学徒,我把你从尊贵无比的国王位置上扯了下来,我把你当成囚犯一样押送,我要送你去死。
但你救了我,你还照顾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的,你甚至可以杀了我。
"因为,我仰慕你。"
塞希图斯依旧是这个回答,他和谢依此刻都不如第一次相见时体面光鲜,谢依发丝凌乱,黑色的巫师袍也破损了,小臂和小腿上还都缠着绷带。他自己也不遑多让。
两个对着彼此露尽了狼狈相的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半晌,谢依率先移开了目光:
"你仰慕我什么呢?"
塞希图斯简单地答道:"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谢依不敢再问下去了,他担心如果自己继续问下去,会得到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结果。
"你昏迷了很久,而且一直在发高烧,还说些胡话。"
塞希图斯说:"我很担心,我很害怕你就这样被带走了。"
这是温情的时刻,照理来说,谢依也应当说一些软话,效率最大化,趁机拉近他和塞希图斯的关系,好让塞希图斯更加仔细地爱护他,照顾他。
然而他没有。
出于一种他自己也弄不清的心理,他没有回应塞希图斯的关心,反而冷漠地说:"可是,塞希图斯,如果我死了,情况对你来说应该更好,不是吗?"
他说完就立刻后悔,然而也没有开口解释。
塞希图斯给他的实在太多,而他根本不配享有这种爱护。
说开了也好,撕开温情的表皮,让一切重归正轨。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塞希图斯心平气和地说:"有时候你很聪明,有时候你又不那么聪明,你看,你自己说的,现在你想要活下去只能靠着我,如果按照正常情况,你应该用点手段让我对你死心塌地才对,结果你就这么不明智地想要和我划清关系?"
谢依抿着唇不说话。
这个做法确实愚蠢,他自己也知道,可是
塞希图斯轻声微笑:"不过没有关系,即使你什么都不做,我就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了,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什么代价都不用付,但只有一点,别再说那些话伤我的心了,好吗?"
"在现在这样的艰难时刻,我们应该彼此包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