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回信之后,谢依将信纸折叠起来,放回信封。
信封又变成了一开始环形水晶的样子,乌鸦停下了啄食葡萄的动作,适时飞了过来。
谢依把水晶重新绑在乌鸦的脚上。
乌鸦没有飞走,它跳到桌面上,围着烛台上的宝石吊坠蹦蹦跳跳。
谢依:原来这送信还不是免费的?
谢依费了点劲儿把那颗宝石弄了下来,乌鸦叼着宝石,振翅飞走了。
谢依关上窗,拉好窗帘。
塞希图斯还没有回来,他点燃了蜡烛,睡意已经全无。
黑暗的卧室里被星星点点的橘色烛光照亮,谢依坐在床头,心平气和地等待着。
之前一直在心里泛滥的古怪涟漪已经全数消失,他安静,耐心地等待着。
塞希图斯很熟悉谢依的睡眠状态,他总会赶着在谢依陷入浅眠状态前回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掐着时间,没有浪费一分一秒,将身上充满血腥味的衣服换下,简单而快速地洗了个澡,将地牢里肮脏的气味全数洗去,换好衣服,推开了卧室的门。
宽敞的君王寝殿里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亮着点点烛光,谢依正倚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安静地阅读。
塞希图斯呼吸一滞,脚步踌躇了下来。
回来了?
门扉打开的声音引起了谢依的注意,他放下手里的书,平淡地看过去,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吧。
没有生气,没有不满,语气非常平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塞希图斯披上谢依最喜欢的那层画皮,沉默地走了进去。
他露出忐忑的表情,准备好的理由已经溢到唇边。
然而谢依什么也没问,他简单地说: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塞希图斯隐隐觉得不安,他掀开被子上了床,和谢依坐在一起,温柔地问:什么事?
我准备到我的巫师塔一趟。谢依说,公事公办的口吻:我的导师刚刚来信,他在问要不要来救我出去。
塞希图斯牙关紧咬,他紧绷的下颌线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十分隐晦,基本发现不了。
然而他的声音更柔,怎么?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他死了。
在之前那个世界,他的确死了。谢依说,他长及肩头的黑发从耳后滑到脸侧,基本上遮挡住了他的所有表情,不过这个世界,他还活着。
塞希图斯看着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的谢依,只想再次给他套上阻魔金链,这一次,要用最沉重的锁链,铸成最华美精致的锁,一层一层地套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连路都走不了。
但是现在还不到最坏的时刻,提前用出最后的计划是一种糟糕的行为。
我明天去。谢依平静地说,不过他以为我是被你抓来的,所以还需要你配合一下。
塞希图斯竭力把内心深处的恶念压下,轻柔而缓慢地询问:我该怎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