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见她走近了,神色哀痛:“皇上,皇上驾崩了。”
“谢夫人回来了,到里面来说话吧。”桓温的神色如常,甚至没有一丝震惊,然而说出的话却字字狠厉:“皇上的身子纵然不济,但也不至于突然暴毙,怎么就今日见了谢夫人之后,骤然驾崩了呢?”
“南郡公当时并未在殿内,何出此言?”陈子衿纵然不想与他多有接触,但也不愿平白无故遭此构陷。
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内殿,褚太后与何皇后正坐在皇帝的床边,泣不成声。
褚太后脑海中思绪万千,她想起许多年前,陪伴着先帝入主建康宫,一路从琅玡王妃到皇后,先帝死后又抱着两岁的儿子临朝摄政,才二十岁就从皇后变成太后,好不容易盼着儿子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与先帝就只有司马聃一个儿子,如今儿子没了,叫她如何能够承受?
桓温看着陈子衿:“谢夫人,皇上驾崩前可有对你说过什么?”
陈子衿摇头:“没有说什么,皇上不愿意服药,我便退下了。”
桓温走到她身前,他本就姿容甚伟,常年在外北伐更是给他平添几分肃杀的压迫感,他盯着陈子衿:“哦?谢夫人不如再好好想想,方才我怎么听说,你与皇上独处了很久。”
褚太后出言制止:“南郡公,她今日是来探望哀家,是哀家让她来显阳殿的,你究竟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
寻常妇人承受丧子之痛尚且可以痛哭几日,但晋朝的太后却没有这样的权力,桓温没有给她太久的时间:“皇上骤然驾崩固然有些蹊跷,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设立新君,以稳定人心。”
第44章朝堂重新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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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思索了片刻,目光忽而转向一旁的何皇后,沉声道:“皇上未曾留下子嗣,册立新皇一事,不知太后如何考量?”
褚太后心中虽是悲痛万分,但她是看着皇帝一日日病重的,虽然不愿意面对,但心中其实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聃儿真的撑不住了,该由谁来继承大统。
此刻桓温咄咄逼人,她如何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皇上走得突然,还有许多身后事需要料理,容哀家考虑之后再做定夺。”
桓温嗤笑一声:“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病重久矣,不知可曾留下只言片语?”
说罢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子衿:“谢夫人,你是最后一个见到皇上的人,说起来,皇上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给你呢?”
陈子衿的手心在涔涔冒汗,她不知道为何这件事要与她扯上关系,于是抬头看了一眼褚太后。
褚太后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南郡公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