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苏培盛轻手轻脚地给皇帝端上一杯新茶,“华贵妃说殿里人多,说是吵得很,想叫打发一些人出去。”
“她那个性子,若是没人伺候她,怎么受得了。”皇帝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罢了,既然她不喜欢,那便另挑了懂事的人进去伺候。至于那些打发出来的……送去慎刑司服三月苦役罢。”
三个月,再怎么也能将年党之事彻底结清了。
苏培盛连忙应是,又道:“年大将军的请安折子照例送过来了,皇上可要看看?”
无非又是那些表忠心和试探他的话。
皇帝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备轿,去长春仙馆。”
哟,这是找怡嫔小主暂排苦思?
苏培盛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总归待会儿紧张伺候的是怡嫔,他苏公公可算能喘口气了。
昨个儿华贵妃回去之后,皇帝便一人在勤政殿内枯坐了许久,水食不进,可把他给愁坏了。
好在皇帝今个儿一起来便也正常了,苏培盛松口气之余又不禁感叹,帝王便是帝王,一时的儿女情长哪能叫他触动太久呢。
见着皇帝来了,安陵容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华贵妃与他撕破脸皮之后这人至少要清心寡欲几日呢,没想到转过眼便来她这儿了。
不过她还是笑语盈盈地福身请安:“皇上怎得突然来了?可用过晚膳了吗?”
皇帝沉默着走上前去,仍伸出手要扶她起来。
安陵容心中便安定了些,至少皇帝没有在她这儿发气的意思。
皇帝分了几分目光到身边的女人身上,她今儿穿得倒是清爽,柳黄色的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显得一截细腰纤纤,倒是比堤岸边三月的春柳还来得柔美动人。
他的眼神也不禁舒缓了许多,拉着她的手坐到榻上:“朕想着也有几日没见着你与孩子们了,特地过来瞧瞧。”
安陵容抿唇一笑:“可是臣妾前几日送去的雪泡豆儿水讨了皇上喜欢?得亏皇上还记得臣妾母子呢,怀宁这几日总是闹着要去勤政殿给阿玛送糕点,她吃着喜欢,便觉着皇上应也是喜欢的。”
皇帝因着她这微带嗔怪的话,沉郁了两日的脸上露出了个笑:“怀宁人虽小,却很懂得体贴人,终归是你这个额娘教得好。那今儿晚膳便摆上这道怀宁都说好吃的点心罢,也叫朕尝尝。”
安陵容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