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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心
看他们都一副质问的模样，顾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跟着他们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苏慕青的模样。
“你们没有见过那时候的苏慕青，小小的个子，又瘦又小，头发稀疏，脸色蜡黄，小脸冻得青紫一片。但是在苏老爷子躺在地上的时候，她就像是炮仗一样冲了出来…”
大家逐渐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就那么听着顾焱讲述。
外面玩耍的顾磊和苏子黎进门听到了顾焱的话，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认真的听着顾焱口中，很相似却又并不熟悉的苏慕青。
天边的夕阳慢慢开始往西边移动，煞是漂亮。
但是常家屋子里面静悄悄一片，往常这时候，苏子黎就会从外面冲回来，捂着肚子委屈地叫着自己肚子饿。
常玉立想了想，还是换了衣服出门，去找人。
屋子里面躺着的苏文博听到脚步声，想要把人叫回来，却还是没有张口。
他也知道女儿好不容易来一次，自己也高兴，也开心。但是她那么顶撞自己，就是不对，苏家没有这样顶撞父亲的孩子，都是在父母身边被他们给娇惯坏了。
让常玉立把人叫回来也行，回来给自己认个错，陪个不是，到时候自己好好教育教育她，别以为自己赚了点钱，有了点能力之后就可以飘飘然地凌驾在其他人身上。
这样的苏慕青和外面那些整日无所事事吆五喝六找茬的小兵们有什么区别？
无耻！荒唐！
常玉立问清了苏慕青他们所在地方，急急忙忙往主任家走，但她没想到的是，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像是有人在说话，她正准备敲门进去，就听到了顾焱的话传了过来。
“她为了跟师傅学习医术，大冬天去后山采药，说是有一种什么草药，只生长在后山上，而且还必须要冬天去采摘才行。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后山上有饥饿的老虎…”
常玉立一颗心高高地提起，连呼吸都停住了。
慕青，她小小年纪，为什么去做那些？
她伸手想要推门进去，但是又担心自己进门之后，会打扰了顾焱的话，所以依旧站在外面听着对方像是故事一般的关于女儿的成长故事。
时间一点点消失不见，一家家屋子里面都打开了电灯。
常玉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站在主任家门外面哭得不可自已。
怪不得父亲说过，他们都欠了慕青的。
她才多大，一个人扛起了一个家。
只要想到苏慕青过年送来的东西，还有自家丈夫说过的那番话，她就觉得诛心。
那东西，她是怎么穿出去的？又是怎么吃下去的？
慕青经历了那么多苦累，凭什么还要被丈夫那样数落打骂？
听着屋子里面的顾焱讲完，常玉立再也没有把这一扇门推开的勇气，梗着脖子擦了擦眼泪，转头离开。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犹豫一下把之前自己从地上捡起来的钱和粮票都放在了门外比较显眼的地方。
他们这样做人父母的，究竟有什么脸面去接这些东西？
哪怕，如今苏慕青站在自己面前，叫她一声妈，她都觉得感激。
屋子里。
朱建宏抹了一把脸，喉头像是梗着什么东西一样，迟迟说不出话来。
而旁边比较年轻的苏文逸早就已经红了眼睛，听完之后一抹眼睛，转头就要出门去找二哥算账。
他有这样的女儿，还有什么资格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