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客人很多,从早忙到现在一刻都没得停,这段时间地里的活也在抓紧着,昨夜没有睡好觉,自穿越过来后谢颜第一次觉得身子有些疲惫,但她还是打起精神把弄好的两桶米浆撞上板车,牵着大黑驴驮着米浆朝宁溪口走去。
此时外边又刚好下着雨,谢颜出门之前只顾着将米浆给盖上隔雨布,自己却随意带了个草帽就出门了,牵着驴子走到半路雨却越下越大,看着淋湿的的衣裳,她咬了咬牙又牵着大黑继续朝宁溪口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去。
谁知走着走着大黑脚下突然一个打滑,后面的板车一歪,车上的一大桶米浆就摔了下来。
谢颜心中暗道糟糕,想都不想一个侧身就去拉住那桶米浆,却因脚下跟着打滑,抱着大木桶给摔到了路边,白花花的粘稠的米浆从桶里洒出来,淋了谢颜一身。
这谢颜顿时间欲哭无泪,顾不得自己狼狈的一身,赶紧爬起来将木桶固定住,其中一桶撒了一大半,万幸的是另外一桶只是撒了一点点而已,可是大黑却挣开了绳子不知跑到哪里去。
天上的雨还在下,谢颜看着倒在地上的板车和流了一地的白米浆,不知为何,思绪却飘回了自己穿越过来前往事,那时大学毕业,为了照顾姥姥,放弃研究生保送名额义无反顾地回乡创业,刚回来时一穷二白,只有姥姥家后山的一片山林土地,那几年一个小姑娘家就这么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碰到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只能硬着头皮查资料,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
想起创业中两次致命的打击,第一次是养的几万只鸡因为禽流感死了一半埋了一半,所有投入付诸东流,再后来在山上种草药和其他作物,因为隔壁养殖场的失误,牛羊跑出来,将她一片山林的植物给糟蹋了个精光,谢颜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哭了多少次,可哭过之后想着姥姥,擦了擦眼泪,咬咬牙又重新继续干。
如今突然遇到这么一个小插曲,大黑撂了挑子就跑了,这一下突然就让谢颜破防了,看着满地的狼藉她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此时天上下着雨,路上几乎没有人,草帽早不知掉到了哪里,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脖子流到衣服里,看着实在可怜。
就在她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头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雨伞,有人在拍着她的肩膀。
谢颜抬起头,泪眼朦胧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那人全然不顾自己身上儒雅干净的长衫和飘逸的秀发,将伞塞到她的手中,再把她的两桶米浆扶好调匀重量,盖好桶盖,捡起谢颜方才滚落在地上的蓑草帽戴在头上,再拿起一边的扁担将两桶米浆稳稳当当地挑在肩上,往食肆的方向走去。
谢颜这才回过神来,拿起雨伞朝那高挑的身影想要追上去,却见庄婉转过身来,乌黑的眼珠子多了一抹柔情,凝住她道:“你先回家等着。”
那语气却是那么地不容置喙,将谢颜定在了原地,看着雨幕中女秀才削瘦的身影渐渐远去,谢颜霎那间觉得自己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眼底发热,紧接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混着湿漉漉的雨水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