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甜,就不记得疼了”戏子白笑嘻嘻的将一块糖扔进嘴里,然后又递出一块给一旁静静观察她的景骏茗“老先生,吃一块吧,这一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景骏茗伸手接过,点头致谢,他盯着诗诗的睡颜,眼里透出了不常表露的慈爱“多大了”
“五岁了”白鸢捏了捏诗诗的小辫。
“真快,到年末,蕤成和朵朵也五岁了”
蕤成自不必说,朵朵是谁,白鸢心里也清楚,景洛的女儿名为潘朵拉,在朵朵刚满三岁时,潘市长便任川军第28军的总司令,受命奔赴一线抗敌,朵朵多数时间都在潘家生活,大概每月回景家一次,因为多数时间景家二老都在带蕤成,很少能看见孙女,所以景骏茗对朵朵,很是疼爱。
此番他落难,和家人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景家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乱成了一锅粥。
1939年5月3日至4日,日军对这重庆进行了为期两天的大轰炸,飞机投下的不止有炸弹,还有□□和毒气弹,整个重庆陷入了一片火海,市中心的商业街和金融街几乎全都毁了,数千同胞的生命于硝烟中陨落,多少人一夜间,就这样改变了一生。
当警报解除时,防空洞里的人们陆续走了出来,他们审视着满目疮痍的家园,面上仍有希望,而更多的,却是希望后带来的失望,明知那片废墟中已经没有家了,可他们还是茫然的朝熊熊大火处走去,以为那里尚有屋檐可避雨,尚有床榻可安眠。
傍晚间,周寐在李伯书的陪同下,走到了已无法辨认出的打铜街一带,在假寐的门前,周寐望着隐约还在冒着烟火的断壁残垣,面如死水。
旁边不远处即是她经营的盐业银行,消防队在优先处理金融街的火势,虽隔着一条街,可仍能察觉到那股灼热,而周寐没去她看那价值不菲的财富帝国,反而只是在那间最初她用自己的手创办的服装店前,发起了呆。
她走了几步,于废墟中辨认着假寐里的一切,最终找到了那张陪她走过许多夜晚的铁床,她用手掸了掸上面的沙土,轻轻坐在了上面,见脚下散着几张纸,她弯腰拾起了一张,原来这是日本人从飞机上扔下来的传单,传单上是一幅画,画着一个棺材,而棺材后面,是无数的中国人,排队等着走进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