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戏子白哭喊着,发疯般的推搡着周寐“你放开我你!你放开!”
“小白!!”景洛疼的龇牙咧嘴,着急的吼道“你别过来,哥!哥你快去按住她!!”
“放手!你们放手!”也不知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景沅都已经上手去拦了,可戏子白如同野兽般,疯狂的挣脱了他们的钳制。
当她跑到看台的一瞬间,包括景洛,所有躲在角落里的人都捂住了眼睛,怕她被乱枪打成了蜂窝。
可过了一会,戏子白却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她那一身的白芷旗袍,白的有些吓人。
戏子白蹲下身来,抚着唐向晚还温热的脸庞,只见鲜血从他胸腔中不停的往外涌,他抽搐着,想呼吸,想说话,可当他见到一脸泪水的白鸢,艰难的抬起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可那手刚抬起,复又重重落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还睁着,映着天上的星星。
见白鸢无事,远处传来阵阵枪响,潘市长赶紧电联警局和守备区,调遣军队保护玉山公馆,刚吩咐完,他便砸了电话,还骂了些十分难听的话,这是今年重庆发生的第二次暗袭了,让他如何不恼。
与此同时,一些胆大的人陆续挤到了看台这边,潘市长低下身去,不忍看唐向晚的尸首,低声劝到“小白,你要节哀啊”
“小白,你...”景洛此时也被景沅搀扶了起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白鸢堵住耳朵,她将下唇咬出了血沫。
忆起白雪纷飞的时光,他一骑战马,身披戎装呼啸而来,那是她第一次见唐向晚,温暖的怀抱,有力的臂膀,抱着奄奄一息的她,在震耳欲聋的战火中奔跑,带她逃离日本人的营地,将她又一次救回了人间,他喂她吃药,在春日给她折新开的桃花,携她策马奔腾,拉着她的手并肩而战,多少生死契阔。
没有婚纱的婚礼,没有约定的结合,没有誓言的相守,可他们一路互相取暖,也曾那么幸福过,她从一个从无人问津的帅府侍妾,变成了令人艳羡的军官太太,她心里深深的依恋着他,她多想他能真的爱自己,就这样平凡而幸福的走过一生,可她也明白那不可能,所以才逼着自己懂事,知足。
她不计后果的去疯,去闹,最喜欢的便是她闯祸后,他毫无怨言的善后,宠爱,纵容。
那个能替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她唯一的亲人,终究是停止了心跳,乱枪穿了他的胸膛,也打没了她的一世安稳。
向晚,不要走,别丢下我和孩子,别留我一个在这世上,好吗。
她霎时扭过头,血红无神的双眸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潘市长、景沅、景洛、赵四海、石六,以及许多昔日的熟人,最后停留在了周寐身上,白鸢随即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只那一抹笑,让周寐低下了头。
她不敢看她。她这样做了,就没想过要活着走出这,甚至她愿意一命赔一命,虽然,她明明知道答案。
她多想她拆穿自己,一解心头之恨。
白鸢的泪无声的从脸上滑落,几近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一身素芷旗袍已被唐向晚涌出的血染的通红,她牵起唐向晚尚存温度的手,覆在了自己小腹上,静静抚摸着。
周寐睁大眼,脑中嗡嗡作响,她那么了解戏子白,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她会不明白吗?她突然克制不住,捂住胃,三步做两步,走到一旁,呕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