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后的众人因今天的戏演的格外精彩,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打赏,本打算集体庆贺一番,谁知戏子白下台就变了个人,行为怪异,他们大气也不敢出,早被她这幅样子吓傻了。
“好好的,你发什么疯哟!”
这个时候也就燕儿敢和她顶嘴,谁知戏子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身上的青色的短袄和黑色长裙,盯的燕儿发毛,还没等反应过来,她便被戏子白连拉带拽的拖进了更衣间,而后,砰的一声合上了门。
门外的众人,面面相觑,曹红叶轻咳一声,以为戏子白老毛病又犯了,立刻喊着众人该干什么干什么,都不许靠近更衣间,谁知他话音刚落,更衣室的门便砰一声开了。
戏子白穿着燕儿身上的青袄长裙走了出来,因为两人身高差距,燕儿的裙只到她小腿中间处,甚是滑稽,戏子白不顾众人夸张的表情,直奔镜前,一手蘸着墨盒中的青黛,将眉描长,另一只手举着梳子,使劲将两边的发捋顺,期间,燕儿裹着一身和她完全不搭的及地长衫,从更衣室里狼狈的走了出来,指着她的背影谩骂着“你脑壳被门咔了是不是?真想扣你个屎盆盆!”
待镜中的自己,终于有了几分妩媚之色,戏子白松了口气,她跌坐在镜前,幽怨的看着镜中不伦不类的自己,苦笑了出来,她不理燕儿的骂声,不管旁人的眼色,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坐在那,等着。
她方才看到了她,她确定不是幻觉,周寐今天在场,并听她唱了整场的戏。
戏子白不想骗自己,她对她有期许,才会对她失望,她是真的很想她,如今也在等她,等她像上次那般,绕到后台来,走到自己身后,拥着自己,告诉自己,不介意之前的一切,她们尚可以继续走下去,给她一个吻,那么之前发生的一切,她都可以忘记,都可以原谅。
可曲终人散场,待周遭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剩打扫的阿公在镜中不停的出现,戏子白这才清醒过来,她掀开帘子,看着空无一人的戏园和那一地的瓜果皮。
虽是意料之中,却也难免空落,她摇摇头,逼自己打起精神,准备新一轮的战斗。
打铜街的拐角,只有这一家店的灯尚亮着。
戏子白自滑竿下来,便不由自主的晃到了假寐的门外,假寐里的光因罩在玻璃上的彩色的布料而显得鬼魅异常,戏子白清了清因今晚太卖命而唱的有些发疼的嗓子,在门前站定,许久,她轻轻拍了拍门。
咯吱一声,门开了,周寐穿着睡裙,外面披着件开衫,卸掉了浓妆,平日里漂亮的大眼睛有些微肿,隐在假寐斑斓的色彩里,恍然如梦。
“你来的正好”周寐莞尔一笑,她牵着戏子白的袖子,将她从漆黑的街巷中,拉进了光明中。
白鸢嘴张了张,待走进假寐,发现里面的一切似乎同她离开前并无两样,只是两面墙上的成衣,比以往多了些,她蓦地想起了什么般,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好笑的衣着,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