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血腥味近在咫尺,里面隐隐含着股淡淡香气。
曲从渡眼睛一下便看清了。
是赵翡。
赵翡不知何时醒了,扑过来替他挡住这致命一击。
哎?
解子沣也愣住:杀错人了。
话虽如此,解子沣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更没有什么惋惜之情,直截了当地拔出长.枪。
大量鲜血被带出,有几滴溅上解子沣的脸,他伸舌舔了口。
甜的。他如是评价道。
曲从渡却已无暇听解子沣说话。
和赵翡挨着的距离太近,曲从渡看不到她的伤,也看不到她的脸,只感受到她贴在他耳畔的嘴唇微微开合,发出又轻又细的喘息。
喘息很微弱。
身体的颤抖也很微弱。
她快死了。
曲从渡小声喊:赵翡?
赵翡没应。
她呼吸更微弱了。
曲从渡便看向解子沣,说:解子沣,你救救她。
解子沣犹在回味刚才的甜意,闻言垂眸看过来。
你出身解族,你一定有办法救她,曲从渡语气很冷静,只要救她,你想怎么杀我都行。算我求你。
解子沣眉梢高高挑起。
他何曾见过求人求到仇家头上的。
便新奇地应承道:我确实有办法救她。旋即话音一转,可她跟你成的亲,不是跟我。她又不是我的新娘,我凭什么要救她?
曲从渡道:你灭门没有理由,救她自然也不需要理由。
解子沣眉梢再挑。
他正要回话,一道细弱至极,明显能听出说话者状态的声音打断他:别求他。
赵翡慢慢从曲从渡颈侧抬起头。
她看了眼解子沣,轻声说:他是仇人,不准求他。
曲从渡向来听赵翡的话。
但这次,他张张嘴:可你要死了。
这句说完,此前再怎么痛苦悲哀,也没流一滴泪的年轻人,在这个瞬间倏地红了眼睛。
咱们家已经没人了,他声音有些微的发颤,我只剩下你了。
我知道。
赵翡看着他的侧脸。
晨起时神采飞扬,各种说情话哄她开心的新婚夫君,此刻神情萎靡不堪,亲眼目睹全家被灭门的过程压弯了他的脊梁。
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为整个家顶天立地,因为家已经不在了。
他也无法再为她顶天立地,因为她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