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在相府的时候,翎秋瘦了不少。
想来她去心心念念的江南那阵子应该是丰润了些才对,不过现下看来却是又枯瘦下去了。
方梓悦悄然叹气,心疼的想还是自己让她担心了。
她失忆后自欺欺人的想她有一位夫人是边城的行脚大夫,没想到翎秋真的来了边城,还默默的陪她演着那个谎。
“呼~”吹了吹碗上的浮沫,翎秋试探着药的温度。
每次煎药的时候这营帐中都是苦涩难闻的,也好在床上那人没醒,不然又该皱眉吐舌,受不了这个味道了。
端起温度正好的苦药,翎秋低头仔细看着路。这营帐里昨日送进来不少药,她还没来得及整理,若是不注意很可能会摔倒。
但对于一个眼睛不太好的人来说,即便再小心,她还是误踩到了桌边的药罐盖,一个踉跄向旁边倒去。
倒下去的时候,翎秋下意识的护着药碗,生怕那些药洒了。
但如水一般的药怎么可能护得住,那黑糊糊的药汤洒了她满手满衣袖。
床上侧躺着的方梓悦本就打算过去帮翎秋端碗,这下更是一惊,鞋都没来得及穿,两步上去揽住坠落的人。
那腰纤细的她都不敢用力抱紧,生怕给她勒出伤痕。
“小心点呐,笨蛋。”方梓悦的话音里有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你醒了?”翎秋恍然抬头,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
方梓悦闻言轻笑了一声,她扶起翎秋,帮她褪下濡湿的外衣。
又顺手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调侃道:“我再不起来,你怕是要把自己折腾的浑身是伤了。”
那敲在额头上的一下虽不痛,但羞耻感极强。
翎秋禁不住红了脸颊,捂着额头抿唇,低声道:“没大没小的。”
她大了方梓悦好几岁,这人…真是的,惯爱磋磨她。
“好好好,我亲爱的翎姐姐,所以你该过来换衣服了。”
方梓悦摇摇头,她手里拎着浅蓝色的外衣,等着给翎秋换。
这外面下雨呢,寒气颇重,她可不想翎秋再受寒生病。
翎秋闻言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就是她没大没小的,现在语重心长的样子好像自己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通往床边这一路上的杂乱东西都被方梓悦顺手拿开了,翎秋走的很放心。
这么说起来,好像只要小郡主在她身边,她就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看不到会摔倒。
每次她都会为自己清理出一条安全的通道,甚至有时遇到坎坷不平的地方还会主动握住她的手,有时是占便宜的搂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