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条斯理的合拢书页,说出最后一句:最后,赶出府去。
赵漠呼吸倏然一滞,抬头看向公子,却只看到了一双结了冰的眼睛。
不合时宜的,他忽然想着。
公子的眼睛真漂亮。
还不说?谢琢被他这个愣神给气笑了,这都什么时候还看着他发呆?
赵漠喉结动了动,忽然利落的解开自己的腰带。
谢琢:?
他倒吸一口凉气:你干什么?
说话间,赵漠已经手疾眼快的将自己的上衣脱下,露出了裹着伤口的胸膛,闷声道:公子不是要看属下的伤口吗?这样看的更清晰些。
确实清晰,烛火之下男人的胸膛裹着雪白的纱布,许是因为赶路太急撕裂了伤口,此刻那纱布山还有刺眼的红。
谢琢眉头紧紧皱起:你就这么回来的?
那血液已经浸透了纱布,这家伙居然还活蹦乱跳的四处窜,是不想要命了吗?
赵漠闷声道:只是看着吓人,没有伤到内府。
这伤口,是被回鹘人的十三四岁的孩子划出来的。
那时他以为那孩子是被劫持的汉人,将人救出来后却给了他重重一击。
也是在那次后,他才彻底明白先生们和他说的那句话。
在商路上,不要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孩子可能是劫匪,老妪可能是劫匪,就连山间笑着的清纯少女也会在下一刻对你挥出刀子来。
看着吓人?谢琢不知道这世上有什么看着吓人却不疼的伤口。
谢南,进来!他冷喝一声,吓得外面的谢南一哆嗦。
他越过屏风,便瞧见了赤着上身的赵漠,当时一惊。
带他下去换药。谢琢淡淡开口。
赵漠感觉得到公子语气中的不悦,神色间有些失措。
他不知道公子在气什么,气他将伤口带到了他面前吗?
公子,我
闭嘴。谢琢眼皮也不抬的道:公子我现在心情不好。
赵漠垂下眼睫,不知哪来的胆子站在原地不肯动。
无声的执拗将旁边的谢南给急了个够呛,他瞧着公子越发黑沉的脸色,去拽赵漠。
但现在赵漠学武已久,又经历了那么一遭生死,哪里是他一个久未战斗的侍卫拽的动的?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谢南小声开口:公子你伤口也该换药了,不然就让赵首领一起换?
你俩一起换吧,别在这赌气了,看得我怪着急的。
好,拿药来。赵漠飞速接上了他的话,没有给谢琢拒绝的机会。
谢琢都被他给气笑了:在我的屋子里做我的主,谁给你的胆子?
这混账东西,以下犯上啊?
属下只是担心您的身体。赵漠放轻声音,生怕再次惹恼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