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声音模糊不轻,像风忽轻忽重。
谢云遐,你看那是不是小天鹅?
这道声音有点耳熟,他提到的名字也好耳熟。
哪儿呢?
轻懒的男声,咬字清晰,尾音上挑。
鹿茸茸的眼前拢过一阵风,清清凉凉,将男生的三个字送到她耳边,她的眼睫艰难地动了动。
是谁在说话?
忽然,像风的声音停住了,轰的一声闷响。
恍惚间,她听到火车轰鸣而过,热风将她吹到轨道中央,沉重的脚步黏在地面。
疾风吹过,阳光耀眼,车头唰的一下碾过。
她变得很轻。
旋转间,她对上一双纯黑的眼睛。
这是属于捕食者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众生,视线不经心掠过,你的寒毛直竖,后颈发凉,一步都动弹不得。
好吓人
她的头越来越沉。
谢云遐微拧起眉,拎起这团莫名其妙撞到他怀里的人,轻轻小小的,倒是不重。
正要发作,她往下一滑,忽然晕了过去。
谢云遐:?
第四章
午后燥热,医务室里开着冷空调,隔绝热气。
半透明的窗帘遮不住什么,阳光洒进来,地上横着几道影。
白色病床上蜷缩着小小的一团,小脸埋在枕头上,脸色惨白,眉头皱着,黏湿的睫毛可怜地垂着。
陈游瞧着,悄声道:小天鹅看起来要淹死了。
谢云遐轻倚在床脚,低着头单手发信息,通知谢女士这个消息,免得再来烦他。
白长翅膀了。
他懒懒地说了句,偏头看床上的人。
视线停了几秒,谢云遐直起身子,几步走过去,在陈游诧异的视线里俯身靠近床。
他低眼,指节微屈,勾住她的帽子,往上一掀。
瞬间,小苍兰的味道扑面而来。
女孩子藏在帽子里的鸦羽般乌黑的发丝忽然散开,像水母臌胀柔软的身躯,变得透明、轻薄。
谢云遐看清了她整张脸。
没了闷热的帽子,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偏古典的长相,五官疏淡,线条流畅柔和,肤色雪白,一头乌发柔顺笔直,没有任何染色剂的痕迹。
他一顿,忽然想起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