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這些小伎倆就能限制住洛倫·弗羅斯特,看起來真是被這七百年的和平日子軟鈍了腦子,卻忘記了只有在伯爵想要維繫和平時,才會按照這些條框行事。而當洛倫·弗羅斯特不樂意如此時,這些不比被水泡過的軟爛紙條更能對他造成阻礙。
「收收你的狡言與手段吧。」洛倫·弗羅斯特漠然道,「當我坐在這裡,就代表著我已經確定。我給你一個機會逃出這間大廳。」
老錫特尼驚怒地霍然站起:「你想做什麼?!」莊園內的力量隨著它主人的情緒而調集起威勢,厚重的壓力在這間大廳內凝聚,令每一個感受到它的人都為此心驚。
尤蘭德為這不舒服的力量皺了皺眉,在屬於自己的領地上真是占便宜,只要心念轉動就可以調集起這片領域的力量。
在領域的力量下,無論是對其主人的增幅還是對其敵人的削弱都是以倍數為單位的,但尤蘭德卻並不擔心,內心反而越發嗤笑起來,老錫特尼看起來是真的忘了七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還想著以籌碼迫使伯爵停手。
下一刻,屬於伯爵的黑暗降臨了這間宴廳,沉凝浩瀚的意志將領域的力量輕而易舉地瓦解。洛倫·弗羅斯特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灰藍色的眼睛漠然地看著老錫特尼。
錫特尼臉色大變,他終於明白了洛倫·弗羅斯特是認真的,他的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作為現存最古老的吸血鬼之一,他的速度令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看不清身影。
然而下一瞬,他就被迫停滯在洛倫·弗羅斯特身前,他的脖子被掌控在一隻瘦長蒼白的手中,一隻手臂已經無力的垂下,另一隻成爪狀前伸的手也被牢牢握住了手腕。
勇氣可嘉。尤蘭德在內心為他竟敢發動攻擊,而不是直接逃跑的行為譏嘲地讚嘆道。
錫特尼拼命掙扎著,但那隻牢牢掌控著他脖頸的手連晃動都沒有晃動一下。
籠罩著宴廳的黑暗散去了,洛倫·弗羅斯特拎著他像拎著一隻掙扎不休的鴨脖子,走向被窗簾遮擋的窗戶。
「陽光、神聖符文、銀……」伯爵一步一個詞慢慢說道,每一聲都像砸在冰面上的重錘,「曾經這些能殺死你們的東西令你們恐懼痛苦。」
「但我令你們不必再像畏懼火焰的雪花那樣畏懼它們。」他掐著錫特尼的脖子將他按在窗戶上,窗簾在他身後破碎,但玻璃絲毫無損。
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中直射進房間,這令被按在窗戶上的錫特尼感到痛苦,但他蒼白的皮膚仍然在陽光下好好的存在著。
在下午一點半時的陽光里,洛倫·弗羅斯特低沉平靜的聲音繼續響起:「哪怕是一天中陽光最熾烈的時候,也頂多令你虛弱、痛苦,像被扔到了沙漠裡的普通人。但在它達到能夠殺死你的程度之前,黑夜就已經到來了。」
「而我要告訴你的是,」洛倫·弗羅斯特鉗著他手腕的右手略一用力,錫特尼的另一條胳膊也無力地垂下了。他將空出來的右手按到錫特尼的心臟上,「我能夠賜予你們的東西,也隨時都可以收回。」
伯爵生著尖甲的手從錫特尼胸口拔出,那不是一次攻擊,錫特尼的心臟完好無損,他的胸口甚至沒有傷口,但洛倫·弗羅斯特確實從中抽出了什麼東西。
錫特尼驟然發出悽厲的慘叫,他身上那些接觸到陽光的部分開始飛快地化作灰燼。很快,尖叫聲停止,地面上只剩下一攤空了的衣物與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