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搖頭:“不知道。”
練竹嘆道:“可惜了,好個模樣,倘或不能好, 親事上就要吃虧呢。”
管平波笑拉著練竹進了上房,把丫頭們都趕走, 方挨著練竹坐下道:“忙亂了好些日子, 想同姐姐說兩句體己話。”
練竹笑問:“又淘氣了?”
管平波正色道:“我心裡有話,不吐不快。自那日我們進城起, 一出接著一出, 故事不斷。我也不想揣著明白裝糊塗,如今家裡的情形, 姐姐比我更清楚。我一心同姐姐好, 卻難免有人說怪話。我孤身一人在此,娘家是什麼模樣, 姐姐也是親見的, 這輩子就指著姐姐過活, 姐姐千萬要信我。”
練竹揉了揉管平波的頭髮道:“我都知道,你不是調三窩四的人。咱們家裡人多嘴雜,說什麼的都有。可就如你說的, 家中是這般情景。兄弟三個, 倒有三個親娘。如今你能在家裡說上話, 我只有高興的。眼看著正豪的媳婦要進門,懷望卻要十年後才能迎娶,二房只得我一個,怎麼支應的過來?好在有你,你又帶了陸妹妹,不然咱們娘幾個,哪裡還有立足之地?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便是要爭、要搶,也得等咱們二房有了出息,你我都生了兒子,才能談到。現兩個肚皮空空,鬥成了烏眼雞,不是叫旁人撿現成的便宜麼?那個妾的名分,我是想給你的。礙著懷望,老倌不肯鬆口,委屈你了。”
管平波笑笑:“有甚委屈的,我只要有吃有喝有耍就夠了。一輩子才幾十年,管它日後呢,我且樂了眼前再說。”
練竹對著管平波的額頭彈了個鏰兒:“一時像大人,一時像孩子。我同你說,那陸姑娘觀其行止就不凡,可她到底是不是孔駙馬的表姐,便不知道了。你細細探了她的底。若不是,萬不可混說,我們須得有個虎皮做大旗。若真是,你好生與她交往,但別太聯絡緊密。如今我們還算程知州的人,便是太子的人。叫人發現做了牆頭草,那是滅門的罪過。何況晉王未必能成事,咱們家好生養著她,如若她身子不好去了,千萬記得留下她一些東西,最好是字,日後才好去同孔駙馬說話。”
管平波應了,心道,果然強大的外力下,連妻妾都可親密無間。聖上臉上寫著廢太子,竇老二滿身刻著幹掉大哥,太史公一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真是道盡了人心!
至晚間,竇家擺了一桌小宴,迎接新成員。因陸觀頤正治療腿傷,便沒大辦,只一家人吃了個飯。陸觀頤的身份,對外一應稱是管平波的族親,投了來,得了肖金桃的青眼,認了乾親。至於外頭人信不信,反正竇家人是信了的。
如此,管平波更光明正大的跟陸觀頤好。於妙手連來了五天,終於治療完畢,再上了夾板,叮囑道:“一個月後我來拆夾板,拆了夾板後,還得多走動,方可恢復。萬別因痛就躲懶,人是苦蟲,享福太多反不好。”
陸觀頤應了。
管平波拍拍胸脯道:“總算弄好了,我都快熬不住了。”
於妙手笑道:“姑娘比奶奶還穩的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