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太替管平波擦了眼淚,柔聲道:“別說喪氣話,邪不勝正,我信你能凱旋而歸。”
管平波又憋出兩滴淚,一臉感激的道:“謝太太!”
孟太太拍拍管平波的手,自回家安排了。
管平波戲演全套,一路抽噎到家,才收了眼淚,打水洗臉,掛好毛巾道:“白天的老鷹抓小雞沒分出勝負來?晚上再來一場!”
陸觀頤:“……”
韋高義跳出來擠眉弄眼的道:“師父,你打什麼壞主意呢?”
管平波呸了一聲,道:“我就不許想漢子?我想我漢子怎麼了?”
才進門的譚元洲聽到這句,腳底一滑,險些沒站住。暗道:姨奶奶你要點臉!裝什麼痴情女子?當誰沒見過夫妻情深吶?你要對你漢子有一絲夫妻情義我就信了你的邪!
管平波扭頭問譚元洲:“驢買到了?”
“買到了,”譚元洲從懷裡掏出一個本子,遞給管平波道,“我跟孟百戶套了半日近乎,從他的書房裡借了冊本地地形圖,你看看上頭寫了什麼?”
管平波走到近前,狠狠的踩了譚元洲一腳,鄙視的道:“文盲!”
譚元洲痛的齜牙咧嘴,管平波哼了一聲,抖開地圖冊,果然是本地大致的地形。卻是只標出了大概方位,幾乎無太大的作戰價值。管平波心道:將來得培養出自己的測繪隊伍,畫得出作戰圖才是。古時的輿圖乃軍事機密,上頭年年查驗,想必孟百戶沒膽子送給他們。此時又沒個紙筆,管平波只好默默記在心裡,再讓譚元洲還回去。
孟家得了管平波的首肯,立刻動作開來。管平波所料不差,土匪歷經生死,遇到仇家,嘴上叫的凶,權衡利弊時比誰都精明。便是要收拾管平波,也不急在眼下。跑來百戶所談判,乃是想摸清百戶所內的路數,看能不能殺進來把糧食搶回去。幾百年來,土匪與百戶所相安無事,管平波搶糧的這一招,卻是挑起了鶴蚌之爭。雙方心懷鬼胎的拉鋸,孟志勇自然不會說那兒子被挾持的話,只裝作煩管平波日日來他家鬧著討回首飾布料,欲除之後快。土匪則是要求分一半的糧食,作為殺管平波的酬勞。雙方你來我往的談了好幾日,終於約定七月二十五日藉口邀管平波趕集,堵在縣城誅殺之。
七月十八日,管平波再放出風聲,道是竇家挖有地窖,裡頭亦有上萬斤糧食。消息飛快的傳播,差不多的寨子都紅了眼,要知道一個寨子也就幾十號人,上萬斤糧食,能吃多久?憑空掉下來的,不要白不要。為此,他們勾心鬥角、合縱連橫,都打著獨占的如意算盤,好懸沒把那三十六計使了個遍。
七月二十四日,眾土匪窩的得力幹將齊聚縣城,各家寨主吵了三四天,終是定下了個章程。他們從孟志勇處得了老虎營的名單,議定譚元洲為魁首,誰有他的人頭,便拿最大份的糧食。往下便是管平波、韋高義、潘志文等。陸觀頤與紫鵑並老虎營里的七個女孩,直接歸在戰利品內,誰搶到了歸誰。為此,竇家的地窖誰也不許事先打開,須得辦了正事,再公正的分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