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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屋內,紫鵑用來擦拭地板的舊衣浸透了血。陸觀頤看向管平波,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比陸觀頤感受更真切的是譚元洲,因為他抓著的那隻帶著薄繭的手,始終帶著刺骨的冰涼。

飢餓的孩子不停的哭。半夢半醒的管平波掙扎著醒來,要陸觀頤抱過孩子。譚元洲此時才將人放在床鋪上,退出了門外,靠著壁板無力的滑下,他都不知方才眼睜睜看著管平波血流不止的情景,是怎麼撐過來的。他第一次知道,習慣殺戮的自己竟會那麼畏懼鮮血,畏懼至腳軟。

吃上了奶的孩子,哭聲漸止。譚元洲閉上眼,默默問:你能活下來麼?

陸觀頤替吃飽的孩子拍出了奶嗝,交到紫鵑手中。自己則坐到床沿,柔聲道:“睡吧,有我呢。”

強弩之末的管平波聽到這句,安心的閉上了眼,陷入了睡眠。

營寨內積累的木材,在侯玉鳳等人的努力下,變成了寨門。女人們齊心協力的將寨門重新豎立。天黑盡,老虎營再次歸於平靜。

黑暗中,楊紅凝視著兒子的睡顏。漆黑的夜,其實什麼都看不見,但楊紅覺得兒子的五官異常清晰。呆坐至兩腳發麻,渾身發冷。輕輕把兒子抱起,放在了侯玉鳳的身旁。一根麻繩扔過了柴屋的房梁,打上個死結。艱難的爬上了凳子,楊紅抓著繩索,良久,放在自己的脖子下,踹開凳子,再無後悔的餘地。

本能的想要張大嘴呼吸,空氣卻被繩索狠狠的隔絕在外。楊紅的眼淚噴薄而出,我為我阿爸做的孽償命,管營長,求你放我兒子一條生路……

肺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楊紅的腿不自覺的亂蹬。堅韌的麻繩沒有斷,她終於垂下了四肢,告別了人世。

晨起的侯玉鳳看著身邊突然多出來的孩子,怔了許久。狹小的鹽井裡沒有秘密,楊老爹在點燃屋子報信的時候,就已經被從瞭望台上衝下來的李樂安殺了。雖說冤有頭債有主,但昨日老虎營與金竹寨的死傷,註定楊紅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她只有兩條路,自己死,或被人折磨致死。侯玉鳳心裡沉甸甸的,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在老虎營的人看來,你的阿爸阿媽都充滿了罪孽,我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放過你。

陸觀頤一夜未眠,她沒有照顧產婦的經驗,也只粗略跟谷中女眷學了幾手帶孩子的技能。管平波的呼吸很輕,輕到陸觀頤不停的去試探,才能確保她活著。孩子又哭了,解開管平波的衣襟,彆扭的扶著孩子,讓她能吮吸到乳汁。

遠處的雞鳴隱隱約約的傳入山谷,訓練有素的隊員們差不多都睜開了眼。元宵從夢中驚醒,伸手去抓左右的兩隻手,滾燙。心中大石落地,方記得呼吸。陸觀頤舉著油燈出來,點亮了廳中的幾盞燈。充足的動物肝臟治好了夜盲,然而夜裡能視物的人,又喪失了生命。

韋高義頂著一頭亂毛爬起,嘶啞著嗓子問:“師父呢?”

裡間的管平波虛弱的答:“我在。”

韋高義放下心來,把能動彈的隊員一一搖醒:“起來,我們去安葬他們。”

聽得此話,阿顏朵又嚶嚶的哭。陸觀頤溫柔的把人抱入懷中,輕聲撫慰。楊松與楊文石出去收葬楊槐等人,李樂安則是寸步不離的看著阿顏朵,生怕她想不開,連上廁所都不放過。

楊紅的死訊報到了陸觀頤跟前,侯玉鳳得到了不遷怒幼童的承諾。雨停了,坪里點起了柴禾,韋高義麻利的割著土匪的頭顱,割下一個,丟在一邊。潘志文與石茂勛則拖著無頭屍體,毫不留情的扔進了河中。土牆上搭了個茅草檐廊,譚元洲把裹了石灰的頭顱一個個掛在檐廊下,免得雨水侵蝕,腐爛的太快。一百多個人頭,墜在土牆上,蔚為壯觀。這是他們老虎營用生命成就的戰果,是榮耀的勳章,亦是無需解釋的、直插入人骨髓深處的震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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