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偷木賊存在,木材的價格才能始終保持在合理的範圍內。
可以說,偷木賊是管平波控制價格的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也是她的鹽可以平價銷售,不被地主操控的唯一方法。
利益面前,沒有人是傻子。
姚青山拿出商量的語氣道:“營長收了木材,可是要販賣到別處?營長是精貴人,何苦攬這苦營生?不如這樣,營長替我們牽線搭橋,我們按一棵棵的木材給你中人錢。
你甚都不用操心,白收銀錢,豈不更妙?”
管平波毫不留情的道:“然後你們搭上買家,一腳把我踹開,自己賺的爽快,我還做夢呢。”
姚青山忙陪笑道:“營長說的哪裡話,我們又不是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怎幹得出這等急功近利的醜事?我們也是為了營長著想。
你是不知道,我們下游的龍標縣有個匪寨,十分了得。
倘或不先孝敬了他們,是什麼貨都出不去的。
恰好我們往年都有孝敬,只怕還聯繫的上。”
這便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管平波不以為意,但凡成規模的土匪,都有嚴格的等級制度與幫派規則。
二千里沅水,她還沒有收入囊中的本事。
無非是拿錢開道,姚青山等人能談,她自然也能談。
國共還合作呢,她才不會打出剿盡天下匪的旗號。
那是皇帝老兒的責任,現在想這個,太不實事求是了。
管平波狀似為難的道:“如何運出去且不談。
你方才說的不收別處的木材,卻是有樁難事。
我又不認得你們,木頭上又沒寫名字,我怎知道誰扛來的木材是偷的?誰是自家伐的?”
姚青山笑道:“好說,我們幾個人商議了一回,他們公推我來理此事。
日後營長與我打交道就好,彼此省心。”
管平波道:“恕我直言,你這話就不公道了。
你們是哪幾位?莫不是整個石竹縣的山林都是你們的?便是石竹縣都叫你們占了,那譚城呢?羅蒙呢?”說著管平波冷笑,“你們莫不是忘了我男人是哪個了吧?一應戶籍名冊、田土情況盡數有留底。
我怎麼瞧見那麼多沒上紅契的山林?你們張嘴就說荒山野嶺是你們家的地,有憑證麼?契書拿來我瞧瞧!”
姚青山哪來的契書。
各憑本事劃地盤乃幾百年約定俗成的規矩,事事過官府,他們賺的錢且不夠繳稅的。
遂換了個說法道:“野林子是有,但沿河好砍伐的卻是我們的。
木材那麼重一根,不沿著河,他們如何弄的出來?自是偷了我們的,才便宜往營長的堆場上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