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對竇向東而言,沅水遠不如資水要緊。
武攸為資水的源頭,不獨牧場,地理位置也十分重要。
飛水鐵礦就在資水邊,控制了武攸,順水而下,兩面夾擊飛水,何愁奪不回來?況且打仗占著上游,可不是只出兵迅猛一個好處,物資源源不斷的輕鬆運入,不管是後勤壓力,還是將兵的心理壓力,都有顯著的優勢。
他們在石竹有一年多,算是摸清了些許情況。
但武攸從未探過路,顯然二百人控制石竹的同時打下武攸,是很不現實的。
遂道:“我明白了,會甄選一些品行優良的良家子補充戰兵營,你放心吧。”
管平波看了一眼譚元洲,因上半年的艱苦與操勞,黑瘦了許多。
又想她與竇向東乃完全不同的路數,分家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譚元洲跟了她這麼久,再想回到竇向東身邊是非常困難的。
任何一個團體的重要崗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譚元洲離開了巴州,竇向東身邊自然補上旁人。
跟在竇向東身邊,可謂吃香的喝辣的,雖屈居奴籍,但豪宅奴婢亦是不少。
跟在她身邊呢?前幾個月且吃難以下咽的雜糧飯呢。
如此算來,她著實把譚元洲坑的不輕。
能做的唯有許一個未來了。
故正色道:“你如今同陸知事學了些字、讀了些書。
可知為何一個縣才一個百戶所麼?”
譚元洲一愣,他沒想過這個問題。
管平波道:“你現知道,實際上一百個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夠使的。
我們想把一個小小的鹽井運營起來,二百個人剛剛好。
一縣之廣,一百個人,夠幹嘛使的?又有,縣令甚都管。
民生、判案、水利、經濟、建設,樁樁件件事多繁雜,憑縣令與縣衙里的幾個小官,如何做的來?朝廷卻偏偏如此做,其間有甚緣由?”
譚元洲思考了半日,沒個結果,笑道:“我一個粗人,營長休難為我,直接告訴我吧。”
管平波笑道:“皇權不下縣爾。”
“這句話聽過,可是有甚不妥之處?”
管平波點頭:“管理的太粗獷了。
沒有有效的基層管理,如何能有充足的稅收?縣裡縉紳沆瀣一氣,才會有縣令什麼都管的格局。
看著什麼都管,實則什麼都不管。
朝廷到縣一級,完全是聽天由命的。
常言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按理縣裡也該如此。
但你看石竹,這麼久沒有縣令,該怎樣便怎樣,毫無區別。
再到百戶所,不過是防著有人造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