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民心是很漫長的過程,我從不吝惜教授你們學問,然而你自想想,當初我教你們識字習武,是用得何等手段?用鞭子抽打,用食物誘惑,是玩弄你們的心麼?”
韋高義搖頭。
“的確是玩弄,或者叫調教。”
管平波客觀的道,“學習有個過程,足足一年半,直到今日我才帶你們二人開小會,才能對你們把事說透了。
我們初遇的時候,姑且不論你們是否贊成我的話,只怕聽都未必聽的懂。
我常與你們說,物質是第一性的,意識是第二性的。
開啟民智,總在我讓他們吃飽飯之後。
現如今餓殍遍野,我去同他們講道理,便是何不食肉糜。
為人處世,看手段,更看結果。
你現在能聽懂我的話了,會怨恨兩年前我嚇你的手段麼?何況,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人吶,都是些愛聽好話自欺欺人的貨色。
打仗沒有不流血的,分田沒有不流汗的,說在前頭的醜話太多,難免人心浮動,那還談什麼闖出一番事業?所以我說思想工作很重要,便是如此了。”
潘志文踢了韋高義一腳,沒好氣的道:“老話說,不看人對己,只看人對人。
師父待我們好,待旁人也不錯。
既如此,你想那麼多作甚?跟著干就行了。”
陸觀頤笑罵一句:“莽漢!”
潘志文道:“彎彎繞繞的聽的我腦殼疼,不就是要打仗嘛!講那麼多廢話作甚?誰不是沒飯吃投了來的?進營就知道,當兵吃糧。
不敢上戰場,那就滾蛋!天下哪有平白無故送到嘴裡的飯?師父你休多心,只消咱們老虎營依舊有飯食有新衣,哪個不聽話,早晚被唾沫星子淹死。
不服氣的,去背礦、去撐船累不死他們!”
管平波但笑不語,潘志文的想法十分樸實,但想造反光樸實是不夠的。
戰場太慘烈,那種濃郁的血腥與絕望的廝殺,很容易耗干人的精神。
比起背礦、撐船之類的慢性折磨,難承受的多。
所以土匪得有打家劫舍喝酒搶女人的追求,而篡位造反的得有輕徭薄賦均田地的理想。
不過思想建設非朝夕之功,管平波不急就是了。
幾人又說了一回日常安排,孟陽秋就回來了。
進門見禮畢,面色有些不愉的道:“我先打問了一圈,百戶所大部分田是楊再林占了,還有些邊邊角角,他家族人並幾個小地主也伸了手。
再尋到楊再林家,他跟我裝聾作啞了半日,待我拿出武器,他又推給了死人崔亮。
我看他是不肯吐的,營長,我們直接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