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觀頤道:“我倒覺著保守沒什麼不好。朝廷氣數未盡。縱觀史書,每每朝代末年,皆四處烽煙。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運道好的,譬如唐朝,安史之亂打了十三年,此後又足足撐了一百多年;運道不好的,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年。各路豪傑在前抵禦,我們打牢基礎,瞅准機會一鼓作氣,勝算更大。”
譚元洲反對道:“局勢可不是照著我們安排的戲本子演。”
管平波道:“你可知,為何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麼?”
譚元洲搖頭。
管平波道:“以潭州為例,竇元福已然打下。但如何要潭州富庶起來,他心裡有底麼?自來逐鹿中原者,難有幾個考慮百姓死活。彼此瘋搶一氣,看誰笑到最後。到那時,十室九空,胡亂分分田地,就可保一家子幾百年的富貴了。此道不是不能,但這是贏者通吃的遊戲,天時地利人和運道缺一不可。我們可未必不是被吃的那個。”說著,管平波一挑眉,“所以,我幹嘛要順著他們的路數玩?”
譚元洲有些不安的道:“我們這樣穩打穩紮,不會錯失先機麼?”
管平波勾起嘴角:“你不信我麼?”
聽到此話,譚元洲不由輕笑出聲:“罷了,看在老太爺如此忌憚你的份上,我信了!”
管平波大笑:“好眼光!”
譚元洲收了笑,嚴肅的道:“先派夜不收出去探路,我們分頭準備吧。”
管平波道:“原是打算讓你留守石竹,然提前出發,我心裡沒底,你和我一起去吧。”
陸觀頤正色道:“擇幾個得用的人與我一起留守便是。營長無需太過擔心石竹,三成的地租,人人有田佃的好日子,誰敢來打主意,石竹百姓管叫他家破人亡!你們放心出去打,我等你們的捷報。”
管平波鄭重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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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準備
張金培騎在馬背上,掏出一塊懷表看了看時辰,而後笨拙的記錄在了本子上。此時測算距離的儀器過於龐大,無法在山區里使用。計算距離的方式,只能是用騎馬的時間來估算。因此珍貴的西洋懷表,便交到了張金培的手中。懷表乃竇向東賞給甘臨的周歲禮,老虎營內僅此一塊。張金培小心翼翼的把懷表放在專門縫製出來的內袋中,扣好扣子,繼續前行。
又跑了一陣,張金培熱的滿頭大汗,再次記錄後,打起了手勢,同來的幾個人紛紛停下,原地休息。張金培從行囊中掏出一把摺扇,唰的打開,用力的扇著風。要說做了夜不收,最不好便是因常年在外打探消息,必須留著長發。原先人人都是長發不覺得有什麼。待營內剪了短髮後,方覺短髮是多麼的便利。熱的時候兜頭一盆水往下澆,胡亂拿毛巾一抹就完事。他還得又拆又洗又擦又晾又梳,當真是煩的想炸毛。最可恨的是,夜不收原是哨探,主要用於探聽敵軍動向以及周遭環境,愣是因缺人手,把他們使成了間諜。張金培抹了一把辛酸淚,卻又在剝肉餡糍粑的時候轉換了心情。夜不收的伙食沒話說,頓頓有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