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戰兵都是窮苦出身,只消吃飽了飯,倒無人有怨言。何況嘴裡還有銜枚,便是有,也不能說。隊伍如長蛇般沿著山路遊走,管平波與譚元洲行在隊伍中間,亦是毫無交談。
至寅時,戰兵們才終於抵達目的地。陸觀頤迎上前來,立定,行了個軍禮。管平波與譚元洲紛紛回禮。就聽陸觀頤道:“報告營長,飯食營帳已準備妥當,請指示。”
管平波道:“按隊喝水吃飯,漱口畢直接入帳睡覺。全程除隊長發號施令、身體不適之外,任何人不許閒聊。”
陸觀頤領命而去。
劃了一日的船,又行了十幾里山路,眾人都累的夠嗆。狼吞虎咽的吃完後勤特特做的肉糍粑,皆蒙頭大睡。營內燈火通明,駐守在營地的後勤人員與輜重隊交接著清單,連夜帶著請來的當地農民,把物資往資水源頭挑。張金培在那處接應,輜重又上了小船。辰時末,輜重運至河灘營地,又一件件的往大船上轉運。
卸完貨的小船火速掉頭迴轉,同時戰兵們迎著陽光醒來。因昨日行軍太長,今日便推遲了起床時間。大傢伙黑甜一覺,睡的好不香甜。
後勤人員連夜煮的兔肉飯極香,管平波端著碗,風捲殘雲的扒完,一抹嘴,才問陸觀頤:“小船盡數回碼頭了嗎?”
陸觀頤算算時辰,道:“若無意外,應該回來了。”
管平波點點頭:“那我們便繼續趕路。中午前抵達碼頭,晚間宿在河灘營地。待上了大船,晝夜不停,後日清晨便可到飛水了。”
陸觀頤問:“直接從水上進攻麼?”
管平波一面扣著身上的裝備,一面答道:“飛水同石竹差不離,入目皆是山坡。唯有沿河處有幾塊平地,豪強皆聚居於此。水上是可攻打,但想占領,終究是要登陸的。”
說畢,扣好最後一根袋子,又檢查了一遍行裝。火鐮、引火的干松樹條、銀塊、烈酒、半斤兔肉乾、水壺、繃帶、簡易針線盒、匕首一應俱全。這是戰兵營的行裝標配,加上被褥與兵器,冬季大約十斤,夏季不足八斤,在長期的負重奔跑的訓練下,這點重量算是十分輕鬆的了。
與陸觀頤道別,管平波再次踏上征途。常言道,不打無準備的仗。儘管此回乃臨時起意,各處準備也十分充足。順利的換了船,順水而下的好處便是再無需戰兵輪番撐船。大船又比小船平穩,載人也更多。只條件所限,所有人只得坐在船中,除管平波的主船外,沒有能躺平的地方。但管平波還是下令,全員儘可能的閉目養神,以預備接下來的戰鬥。
七月初三,辰時。老虎營按時抵達飛水。飛水被資水一分為二,南岸片片農田,北岸則是高牆圈住的豪強宅邸。沿江更是修建了足足丈余高的夯土牆。譚元洲嘆道:“這道牆,曾是竇家為防禦而修建,今日倒成了我們的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