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慢的豪強聽見了老虎營的腳步,撒丫子狂奔。逃命的時刻,女眷孩童必為拖累,一個個被舍下。忽然,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騰的竄起了火苗。正在打仗,誰也顧不得那麼許多,追擊的追擊,逃命的逃命。婦孺的哭喊迴蕩在巷道的角角落落,家丁護著能跑的主人家,玩命的往北面山林里飛奔。卻是哪裡料到鴛鴦陣就是個流氓陣,眼瞅著跑不過了,竟把那長。槍當成了標槍,一個個隔著老遠,就往豪強處飛來,還大聲用官話嚷道:“投降不殺!”
誰特麼信你不殺!被樹枝絆倒的劉大戶用盡全力的爬起,繼續逃命。見他逃,原本微微有些動搖的家丁,也只得跟著逃。就在此時,才升任旗隊長的楊松一聲長嘯,十條黑背大狼狗不知從何處竄出,直撲逃兵。
劉大戶嚇的魂飛魄散,終於在“投降不殺”的喊聲中,賭了那微乎其微的萬一。他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我投降!我投降!爺爺們別殺我!”
梅山蠻的方言極其難懂,戰兵們勉強分辨出個大概,果然放下了屠刀。不願聽從的便沒那麼好命了,管平波曾贊金竹寨訓出的狼狗,對戰友如春風般溫暖,對敵人如秋風掃落葉般無情。這幫日日願陪甘臨做耍的耐心的狗保姆們,到了戰場,就似喚醒了血脈中混雜著的屬於狼的兇狠。它們用力跳起,快狠準的咬住敵人的咽喉,然後放開,撲向下一個。被嚇的三魂沒了七魄的大戶們只得跪地求饒,而後驚奇的發現,只要跪下了,這幫奇怪的人就真的不殺。他們只會掏出麻繩把人綁好,扔在原地,繼續追擊。
漸漸的,活著的人開始投降。尤其是家丁們,他們不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至於為主家付出生命。出來打仗的人不可能帶很多麻繩,幸虧老虎營的軍裝有兩根腰帶,一根是栓褲子的,一根則是上衣的裝飾。靈泛的戰兵解開裝飾,就地把俘虜綁了。其餘的戰兵有樣學樣,不一時,幾大家子帶家丁,近二百人的龐大隊伍,盡數落網。雙方語言不通,驚魂未定的劉大戶哇啦哇啦講了半日,石茂勛一個字也聽不懂,只好裝作沒聽見。令人回營拿長繩,把人串起來押回城中後,又命同樣氣喘吁吁的戰兵原地修整。他們身上都帶著烈酒和繃帶,不大重的傷可先行處理,減少感染的概率。
城中老弱病殘的哭聲未止,更悽厲的慘叫從巷道中傳來。第三局第一旗隊長侯勇聽了半日,心中惴惴,對二旗隊長施同濟道:“叫這麼慘,不會有人犯紀律吧?”
二人曾被張金培坑過,難兄難弟關係比旁人更親近些,對紀律尤其敏感。施同濟不確定的道:“沒人這麼蠢吧?姦淫婦女可是死罪!”
侯勇道:“到底不曾有人被砍過頭,有沒有抱著僥倖心理的?”
施同濟嚴肅的道:“不行,我得去瞧瞧。萬一又是我們的什麼同鄉同族的,這輩子都不用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