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蜂徑直行到威風堂,給竇向東磕頭問好道:“請老太爺安。”
竇向東笑著叫起,開門見山的問:“飛水情形如何?”
馬蜂道:“梅州蠻通不講道理,管奶奶好心好意的拿出石竹租田的老規矩,卻是碰了壁。依小人看來,管奶奶是想好生治理的。飛水溺殺女嬰成風,長此以往,必定陰陽失調。管奶奶想出女人也算人頭的法子,按說能扼住溺嬰的歪風。然梅州蠻竟是到嘴裡的好處都不要,死守著舊俗。拼著不要好處,也要跟老虎營作對。近來管奶奶那處被煩的焦頭爛額,一直不停的打仗,又不便補充兵源。兩下里僵持著,不知誰勝誰負。”
竇向東並不關心此等小事,管平波讀書人家出身,只怕想的還是儒家那一套仁政。可她亦是刀槍里殺出血路的人,不會似腐儒一般堅持。梅州蠻執拗算什麼大事?當真惹惱了她,一村里殺上幾十口刺頭,也就老實了。不過疥癬之癢,管平波不至於處理不來。關鍵的是鐵礦,遂問道:“礦上服她麼?”
馬蜂道:“礦上的伙食日日有肉,如何不服?再則奶奶派了大夫常駐礦山,但有傷風著涼,即刻診治。秋冬時節照例死人,卻是有了大夫,大家心裡覺著這個主人家不錯。還有一條,我不知真假。我去不得礦山,都是聽旁人說的。有傳管奶奶做了機關,背礦比往日容易許多,礦工們佩服的緊。”馬蜂說著嘆道,“老太爺恕我直言,她是有本事的人,還是想個法子,勸回來吧。”
竇向東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對管平波更生警惕。他親自豢養的打手,幾乎沒有不服管平波的。換言之,管平波在竇家,不知不覺有了僅次於他的號召力。譚元洲是擺明了車馬跟定了管平波,但馬蜂張和泰幾個,還是忠於竇家的,否則也不會替竇家嘆息管平波的出走了。竇向東撥著茶碗蓋,心中飛快的盤算著。現管平波遇著麻煩,要不要示好呢?
思量了好一陣,竇向東放下茶碗,又問:“飛水最缺的是什麼?”
馬蜂想了想,道:“兵。老虎營四百多人,有點控制不住飛水。飛水跟石竹不一樣,管奶奶在石竹好似救苦救難的菩薩,一呼百應。在飛水舉步維艱,就需要更多的武力去鎮壓和鎮守。老太爺是想?”
竇向東笑了笑:“那你就再跑一趟,說家裡惦記著她,給她送些錢財過去。”
馬蜂一呆:“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