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元洲托著刀,欣賞著上頭細細的花紋,慢條斯理的道:“她不是這樣的人,你莫看輕了她。”
張力行道:“營長哪裡就像從一而終的性子了?何況我們又不是那官宦門第,講究個甚三貞九烈。就是巴州城內,一層層的改嫁。不是我看輕營長,實在是天下沒有攔著小老婆求去的理!”
譚元洲見張力行誤會,懶的解釋。繼續擦著他的刀。管平波與人的情誼,看的從來不是跟誰生過孩子。竇家因甘臨是女孩,就一直擔心管平波離開。然而即便甘臨是兒子,管平波又會死守在竇家麼?譚元洲勾了勾嘴角,如今甘臨是該姓竇,還是姓管,都無定論呢。因此,橫在他面前的阻力,不會是孩子,而是實力。飛水的一地雞毛,他看在眼裡。如果此時有人能來幫上一把,再好不過。
譚元洲倒不擔心管平波與旁人聯姻,幾日功夫,夠他想明白。依照他對管平波的了解,生育如此兇險,她大抵不會輕易涉險。他擔心的,另有其事。
張力行還待勸,譚元洲卻站起身來,收刀入鞘,大步走出了門外。張力行跟了出來,譚元洲回頭道:“我去找營長,你別跟著。”
作為譚元洲的親衛之首,若他去別的地方,自是無論如何都要跟隨的。然聽聞他去找管平波,差點笑出聲,揮著手道:“等你的好消息!”
譚元洲輕笑,這都哪跟哪啊?走到正院,立在屋外問:“營長在家麼?”
管平波在內答應了一聲:“元洲麼?進來吧。”
譚元洲掀簾而入,就見管平波歪在羅漢床上,正跟李玉嬌討論著火藥配方,不由一怔。管平波行動坐臥皆有章法,還是頭一回見她這般懶洋洋的模樣,忙問:“你不舒服?”
李玉嬌的眼神朝管平波的腹部瞥了瞥,譚元洲順著視線望過去,還是日常打扮,只抱著個小手爐,完全沒覺出異常,莫名其妙的問李玉嬌:“怎麼了請侯醫生瞧了沒有?”
李玉嬌噗嗤笑了,譚元洲那點小心思她早知道了!老虎營的老人們都是一般想法,都覺著譚元洲才是最合適的那個。今日管平波難得脆弱,她還是少礙眼,省的擋了姻緣,將來譚元洲收拾她。便裝作忽然想起什麼事,一溜煙跑了。
譚元洲只得直接問管平波:“何事?”
管平波淡定的道:“痛經。”
譚元洲的臉霎時紅了,惹的管平波一陣大笑:“你說你一把年紀,女人不知睡過多少,居然還是薄臉皮。譚千總啊,你這樣可不行吶!”
譚元洲忍不住辯解道:“我哪有睡過多少女人!”
管平波擠眉弄眼的道:“沒有?”
譚元洲立刻截住這個話題,木著臉道:“鄂州王的事,你到底打算怎麼應對?給我個准信。”
管平波一聽正事,立刻收了戲謔的神色,坐直了身子,問道:“你的意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