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軍也不是不穿舊衣,手肘膝蓋等容易磨損處,日日破洞的都有。可管平波設計的衣裳,在這些地方都有加厚一圈,但有磨損,送去後勤沿著邊線重新補上,還是一整圈,全沒有補丁摞補丁的慘狀。撤下來的破洞的碎布,送去製鞋廠,立刻變成了鞋面子。實在不能用的,絞碎打蓬鬆做麻絮,塞到門帘裡頭,冬季里擋風,是一點浪費都沒有的。不浪費的道理哪個不懂?真能做到的,才是本事。要說後勤處的娘們確實能幹,無怪乎管平波喜歡縱著她們。這般精細的本事,大老爺們真沒有。
亂世中,當家人沒有不缺錢的。世道越亂,種地的人越少,米價布價鹽價油價層層的往上翻。管平波步步為營,才把兩州運轉到堪堪解決溫飽,趙猛這等流寇出身,只有更窘迫的。他現在就面臨著搶無可搶的境地。江淮郡與潯陽郡都試探過了,能搶的東西不多,再則人家也有造反的,打起來不定是虧是賺。蒼梧本來還富庶,朝廷下了先手,就只剩巴州看著眼饞,又打不過。鄂州境內還有不少豪強不服,捉襟見肘的趙猛一面與竇家不停的打,以轉移矛盾;一面就是日日與朝中商議如何賺錢。此話不好當著外人說,亦不好當著太多官員說,只得胡亂問了王海龍幾個不要緊的問題,再喊上心腹們商議。
蔣孝勇最近給錢逼的慌,眼珠一轉就想到了一個主意:“稟大王,我們臨近江淮,那處尚有些家底,又產棉花。不若我們索性與管老虎合作,往江淮收棉花販與她,再從她手裡買衣裳,賣到左近幾個郡。橫豎她衣裳便宜,我們自家又要衣裳,來往船運都是現成的,理應很有賺頭。”
趙猛摸著下巴想:“她怎生能那般便宜?”
張群蔫頭耷腦的道:“她會機關,原先在飛水就見她沿河一大片水力紡麻線的家夥,又快又好。還有近些時候從蒼梧傳過來的那手搖縫紉機,亦是她做的。一頭一尾都省事,中間她自能想出法子來。花的功夫少,便宜也不稀奇。然她沒棉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也是缺錢的。蔣丞相的法子甚好。”
蔣孝勇又問:“還能不能把她聘來?”
趙俊峰暗自撇嘴,莫不是他也要學竇宏朗,搞個兼祧不成?
張群搖頭:“她精的很,竇家比我們有錢,她不見兔子不撒鷹的。”
趙猛擺擺手道:“罷了,戲上不是說麼?鳳棲梧桐木。她一個女人家,想找個好夫家是常理。待我們吞下了竇家,再與她談,還怕她不肯?此事先不論,做衣裳你們有什麼想頭?”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幾個臣子心裡哪能不明白趙猛是動了心。就如蔣孝勇所說,倒騰了便宜貨過來,就是沒多少賺頭,自家省下的都不少了。然到底是沒面子的事,如何跟眾人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