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錢的買的貴的好使些,沒錢的買的便宜貨難操作。有手搖縫紉機的基礎,再培訓腳踏縫紉機,自然上手極快。竇宏朗的地盤上,亦與巴州類似,幾乎沒甚么蛾子。便是有些不長眼的,叫譚元洲放上幾槍,也就老實了。
真正要操心的,乃流動供銷社的線路開展。流動供銷社通常是上百人的隊伍,在山間行走。所販賣的物品幾乎涵蓋了生活的角角落落。虎賁軍的手工品,皆為流水線生產。
比起後世工業產品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然比此時的手工作坊的平均水平,卻是高出了不少。固然有個別人手巧,價格又比不上。加之蒼梧水路縱橫,數次優化流程後,運輸成本降了一半不止,相應的物價又下滑了兩個檔次。
有組織有規模的供銷社到一處,就能把當地的貨郎行會直接擠崩。然與譚元洲一樣,萬事開頭難,巴州與潭州不是自家地盤,少不得費心梳理,尤其是新補的人員的培訓工作,乃重中之重。
不過雪雁畢竟是總攬,具體的事物有相應的人負責,飛水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她處理,寫了個大致的章程後,便從工廠走到火器營,與譚元洲請辭。
譚元洲微微有些驚訝:“你就忙完了?”
雪雁笑道:“忙是怎生都忙不完的,只是事有輕重緩急,我得回飛水一趟。過陣子還得來潭州。倒是二老爺在巴州,賣幾件衣裳的小事,不消我們操心,不必去的太頻繁了。”
譚元洲笑道:“從此你就得飛水潭州兩地跑了。”
雪雁道:“沒辦法不是。造衣服的不是甚大事,賺的亦不多,質量麼想來竇家的人也不大理論。要緊是流動供銷社,我回了飛水後,還請你多費心。”
譚元洲道:“依我說沒什麼費心的。宣傳隊大可以撤走。老爺子眼皮子底下,敲鑼打鼓的說虎賁軍治下如何如何好也就罷了,但凡說出分田二字,就是給將軍找麻煩。老爺子不是蠢人,我們做做生意,探聽探聽消息便罷了。日後多少話說不得?”
雪雁嘆道:“將軍也是繃的住,如今我們實力不弱了,卻不肯自立門戶,縮在竇家受氣。”
譚元洲正色道:“自立門戶倒是揚眉吐氣,可辦事就得比如今艱難十倍。譬如前日你在巴州賣衣裳,竇家不點頭,你的貨才入庫,就得叫燒個乾淨。再造造謠,說甚衣服穿了要發瘟的話。百姓懂什麼?大熱天的,衣裳一時沒有也不要緊。那造謠的添上一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拿什麼去駁?你覺著在巴州隨便擺個會場,就能賺的盆滿缽滿,怎不去想將軍在後頭行了多少手段?天下間做生意哪有這般容易!飛水那般重商,外來的商戶且要低頭做人,你在巴州算什麼檯面上的人?”
譚元洲淡淡的道:“不是想左了,是得志便猖狂。日子順遂,就忘了當初的艱難。這也是人之常情。可你心裡得想清楚,不過兩個州的地盤,擱輿圖上都難看見。天下之廣,遠不到我們能囂張的時候。俗話說,忍得一時氣,保的一生安。待日後將軍勢力果真壯大,我們再抖威風不遲。”
雪雁沒料到自家心思被洞悉個徹底,臉越發紅了,唯唯的道:“譚大哥教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