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擺戲台子唱高調的人, 竇宏朗開門見山的問管平波:“是源赫比賀賴烏孤難打,還是蒼梧的駐軍有所不足?”
管平波道:“二者皆有吧。
僵持下去不是法子,不如各退一步。”
竇宏朗道:“源赫肯退麼?”
管平波笑笑:“且談上一談, 他不肯退再打。
或許他只是好面子,想要個台階呢?”
李運皺眉道:“娘娘猜他會出什麼條件?”
管平波道:“不論他出什麼條件,我的底線是貿易。
我又沒打輸,難道還求饒不成?他愛應就應,不應我就接著打,看誰耗的過誰!”
竇宏朗臉色發沉,忍不住的諷刺道:“潯陽人亦是娘娘子民,娘娘莫不是把自己當了後娘不成?”
管平波冷笑:“兒子不爭氣,當娘的有甚法子?何以姜戎不搶我親兒子家?我倒是想好生教出個爭氣的後兒子來,只怕你們不肯。”
管平波如何“教兒子”,在場的皆心知肚明。
歷朝歷代都多少玩過打豪強分田地的把戲,誰不知道那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只別落到自己頭上,都是千肯萬肯的。
竇向東當初伸出橄欖枝,江南世家積極響應,為的就是竇向東承諾不動江南的利益。
否則他們豈肯輕易的叫外人來做了主上。
聽得管平波的話,生怕年輕的竇宏朗熱血上頭,跟著他老婆來個均田地,忙岔開話題道:“事有輕重緩急,聖上與娘娘且商議如何逼退姜戎為要。”
竇宏朗瞥了林望舒一眼,再次深刻理解了屁股決定腦袋這句話。
當日竇家為豪強時,恨不能圈盡巴州良田,好享世代富貴。
而今當了皇帝,立場一轉,登時恨不得為管平波搖旗吶喊,大喊三聲土改萬歲。
潯陽亂象,乃至整個楚朝財政艱難,皆因土地被豪強瓜分殆盡。
林望舒肯站在竇懷望一頭,恐怕忌憚會土改的管平波更多些。
是以他一隻老狐狸,在聽到管平波的話時,竟是忍不住出聲了,也算是隱晦的表示了他們幾個家族對土改的反對之意。
竇宏朗心中不喜,卻不好把江南黨都扔過牆。
善於打仗的是他死了的老子,不是他。
他可沒本事用血洗的方式擺平江南。
只得看向李運道:“江淮可否出兵襲鄂州,緩解潯陽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