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笑容一斂,陸觀頤素來體弱,從今年起更是接連生病,手中事物一項項移交至副部長唐志敏手中,但情況並沒有因此好轉。
走到窗前,管平波挨著陸觀頤坐下,溫言問道:“哪裡不舒服?”
陸觀頤身子放軟,靠在了管平波肩上。
反手拔了礙事的髮簪,長發柔順的滑下。
虎賁軍從當年的張四妹的一剪子開始,短髮流行到了今日。
可陸觀頤從沒考慮過剪頭髮,甚至她也不喜歡簡單粗暴的軍裝。
陸觀頤是極愛美的,能不穿軍裝的時候,都穿著漂亮的襖裙、盤著精緻的髮髻。
成套的首飾不知攢了幾箱子。
沒有黃金寶石,她就帶銅的木的,乃整個虎賁軍內,活的最精緻的女人。
管平波伸手順著陸觀頤的頭髮往下摸,陸觀頤好似沒骨頭般,順勢枕在了她的腿上。
管平波輕笑:“我的腿硬邦邦的,睡著不舒服。”
陸觀頤悶悶的道:“我難受。”
管平波問:“哪裡難受?”
陸觀頤蜷縮著身子,帶著哭腔道:“哪裡都難受。”
管平波聽得此話,忙把人拉起,抱回了床上。
起身去倒水,袖子卻被陸觀頤拉住:“別走。
你好久都不曾陪我了。”
管平波只得坐下,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
陸觀頤從不對管平波以外的人撒嬌使性子,因為她知道別的人根本不會理她。
縱然今日已是位高權重,可是又有多少人會真心縱容?可管平波不是她一個人的,虎賁軍的最高統帥,幾乎沒有時間能陪伴她。
抬眼看向那張鐫刻在靈魂深處的臉,陸觀頤軟語哀求道:“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管平波笑著應了,陸觀頤也笑了起來。
白日的管平波屬於虎賁軍,夜裡便是她一個人的了。
管平波索性盤腿坐到了床上,捏住了陸觀頤的小腿:“你是不是舊疾發作了?”
陸觀頤那被洪太太殘忍打斷又飽經風寒的腿,早已成了她無時無刻不在忍耐的傷痛。
管平波從架子床的柜子里翻出瓶冬青油,倒在手心,就覆上了陸觀頤的腿。
常年塗抹藥酒的皮膚呈現出難看的顏色,與別處的雪白形成鮮明對比。
皮膚的痛感也在退化,冬青油原本的辛辣都難以察覺了。
帶著繭子的手指按在痛處,陸觀頤發出了舒服的嘆息。
管平波笑著拍了陸觀頤一下:“你再叫,不知道的人真當我男女通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