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招甚是絕妙,既切斷了官員與土地的聯繫,又不似宋朝時一味高薪養廉。俸祿是額定的,獎金卻是浮動的。中樞的財政收入,直接與個人的腰包相關。各地想伸手的,雖難徹底杜絕,也不敢撈的太狠。畢竟差事有肥有瘦,肥差自然是各處來錢,苦差可就全指著這點獎金了。
而對孔彰而言,他最直接的權威體現,便在虎賁軍的人事調度與獎金分配上。管平波是否真的放權給他,放到什麼程度,亦在於此。譬如他分配獎金給下面部門時,管平波是什麼態度?全部駁回,還是只稍微提點意見,略作調整?都彰顯著他的權力區間。
管平波極重權力,卻不是凡事親力親為之人。老老實實幹活的,哪怕有點私心,她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凡動了花花腸子,試圖挑釁她的,那絕對是摁死全家不商量。孔彰默默理清了輕重,稍微打了打獎金分配的腹稿,便把摺子遞迴給管平波,轉頭對侯玉鳳道:“謄抄個副本給我。”
看表情沒有生氣,侯玉鳳悄悄鬆了口氣,應了聲是。
管平波見孔彰看完了,便道:“虎賁軍的獎金怎麼發,大都督寫個條陳。文臣這邊,叫方閣老核算出結果,再報給我瞧。”
孔彰回道:“後日交給你。”
管平波點點頭,又道:“宋時,太祖杯酒釋兵權,賠給諸位將領的,便是許他們經商,因此埋下了弱宋之隱患。沉迷賺錢盈利的軍隊,其糜爛程度可想而知。我未登基前,虎賁軍的戰兵與後勤是完全分開的。如今建立了梁朝,供銷社更不該再放在軍中,以免削弱士氣。你們二人且細細商議,看怎生把後勤剝離。軍隊要純潔,少量的軍屯以及軍屯產出的販賣是可以的,再多,就真的影響戰力了。”
聽得此話,孔彰忍不住暗罵了句王八蛋!他這個大都督之所以瀟灑,正是有兵且有錢。農稅素來寒磣,收上來的稅,發回去興修水利都未必夠使。朝堂文臣的俸祿,全指著後勤部的收益。滿朝堂沒有一個敢跟他呲牙的,並非因為他的兒子姓管,恰恰是他手裡有錢。就知道管平波那禽獸無時無刻都在想均衡,不會讓他爽太久。糟心的看了眼寶座上的帝王,牙疼的道:“陛下想將供銷社放到何處?”
管平波想了想道:“戶部吧。”
侯玉鳳簡直眼前一黑,沒有供銷社的後勤部,還叫後勤部麼?沒錢還當什麼大。爺!?
孔彰深吸一口氣,正色道:“陛下,恕臣直言。陳朝軍事孱弱,正因文臣打壓。無後勤不打仗,供銷社去了戶部,虎賁軍便得朝戶部討銀子,此等憋屈,臣,不堪忍受!”
孔娘娘威武!侯玉鳳在心裡激動的為孔彰搖旗吶喊。分明是他們打下的基業,憑什麼叫文臣摘了果子!?這麼許多年,難道他們竟是白操心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