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些氣狠了。」蘇槿看向水湛,眼神有些苦澀。
前些日子她出手收拾了,在前世中害了煙兒的那些人。本以為這一世,自己可以保護對方此生平安無事。卻未曾想到,剛剛不過是半個月,竟又平添風波。
水湛自然不知道蘇槿曾經出手,但是看著蘇槿眼中的痛苦,他實在有些心疼。
「你先下去。」水湛瞥了一眼,支棱著一隻耳朵偷聽的小允子,看著蘇槿的眼神越加的溫和之中,又復添了幾分心疼。
他將藥瓶打開,又小心翼翼地將周圍的血跡擦乾,手指一點點地將要點在蘇槿的手心處。
「你從來都是太過逞強,雖然這點並沒有錯,但是你將所有的一切都扛在自己身上,難道不累嗎?」水湛感覺到蘇槿似乎想要縮回手,他難得地帶著幾分強勢,壓住對方的手腕。
此時屋中的氣氛慢慢變得緊張起來,水湛也收斂了笑容。他抿緊雙唇,看似鎮靜,心中卻是有些惴惴不安。
自從簪花綬帶之後,水湛便一直想要,將自己的心裡話告訴心上人。然而他找了幾次機會,蘇槿都有些躲閃,如今好不容易對方出現破綻,自然要乘勝追擊。
他心中隱隱有些急迫,若是不趕緊讓對方接納自己,很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蘇槿只覺得攥住自己的手,越發的燙,這讓她平添了幾分氣惱。
剛想冷臉發作,卻未曾想到,對方竟說出這一番話。
她累嗎?自然是累的,縱然她告訴自己千百回身為蘇家的女兒,這一切都是應該的。她享受了蘇家的福澤,便該為蘇家付出,可是她真的很累。
只是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一人詢問過,她會不會累?
在親事剛開始的時候,父親母親,因為擔憂景帝和水霖會多想,因此主動減少進宮探望的時間。
等到她執掌太后之位,父親和母親又因為對她的事情內疚,因此為了讓雙親不再為自己難過,蘇槿更是減少了與之親近的時間。
這樣一年年以月月累積下來,到最後,她竟然已經習慣無人問她累不累。
若說蘇槿的心,早在前世便被封上,那麼此時水湛便用這句話,在堅硬的外殼上撬開了一道縫。
待到天長日久終歸可以奪得美人心。
蘇槿張嘴想要說話,只是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氣惱地轉過頭不看水湛。
甚至心中下了決定,若是眼前之人,再敢多說一句,她便與對方鬧上一場。
可偏偏水湛此時仿佛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手下動作輕柔,卻不再說任何一句話。
倒是讓蘇槿心頭的氣悶無處發泄。蘇槿抬起頭盯著水湛冷哼了一聲:「累呀,怎麼不累。可是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