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到這兒,又哈哈地一陣大笑。鳳姐笑得比二人更加誇張,伸手湊近邢夫人拉住她的胳膊來回撒嬌。
幾人說笑一陣,表情漸漸緩和下來,保齡侯夫人也將之前船隻的事情直接說出。
說到一半,她一時慈母心發,眼圈瞬間便紅了一圈,鳳姐兒連忙勸其止住眼淚。
「要我說二太太還是別哭得好,這一來恐有不恭敬。這二來也不是我說,雲丫頭有的時候真真是一根筋,我素來就擔心她會被人矇騙,誰曾想真叫我說的來了。」
鳳姐兒說到這裡,雙手拍和,如同花蝴蝶般上下揮動兩下。
保齡侯夫人一點都不意外鳳姐兒說的,她不是傻子,也不是從未經歷過後院搏殺的男子們,她自然能想清楚其中關竅。
如今聽鳳姐說得明白,一口銀牙幾乎咬碎,惡狠狠地說道:
「但叫我知道是哪個小蹄子,竟然絕不放過她。鳳丫頭,你可知道雲丫頭來到這一邊,跟誰交好?」
這才是今日保齡侯夫人過來的重要原因,保齡侯夫婦商量半日,確定這移了自家外侄女的性情之人,定然就是在賈家。
因而這才到鳳姐兒門前,卻是想要藉助鳳姐手中的關係網。
鳳姐兒自嫁入賈家不過三月,便執掌榮國府的中櫃,因而在榮國府中,她的勢力雖不是最強,卻也有幾分根基。
縱然這兩年多一直在這頭住著,對於老太太那一邊的變化,她自然也是悉數知曉。
此時聽到保齡侯夫人問起這個,她的立時便明白對方的所指。
只是她卻不太願意蹚這一趟渾水,當下里只是端著茶碗,低頭撥弄著其中的茶梗。
保齡侯夫人雖說其人文雅,然而卻不是個目下無塵的,一眼便瞧出鳳姐兒定是知道些什麼,她趕忙說道:
「我的兒,咱們可是實在親戚。你莫要騙我,也讓我做個明白鬼,也讓雲丫頭不至於成了個糊塗蛋。」
史湘雲這件事情,已經成了他們老史家的心腹大患。保齡侯夫人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辦法接受自己一手養育出來的孩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被養歪了。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到底是史湘雲在哪裡歪的,她一概不知。就為了這事兒,保齡侯夫人不知哭了幾天,面對自己的夫君更是滿懷愧疚。
自己夫君本就覺得自己家地位不正,如今又出了這事,雖並未多言自己,可是自己怎能不仔細琢磨。
鳳姐兒不是個狠心之人,尤其保齡侯夫人性格溫婉,從沒齷齪。
一時之間,卻有些糾結。
邢夫人瞧鳳姐這樣雖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地詢問對方。
「你今日可怎麼了,若是你知道便告訴二太太。你二老爺對於璉兒也是極為上心的,你素來爽利,這會兒怎麼又成了悶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