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祝願皇上,一統天下,享百年孤獨,一輩子都不可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哈哈哈哈。」阜湘狂笑幾聲,嘴角緩緩流出幾絲鮮血,剛才那一條赤練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攀附在了他的頭頂,尖利的牙齒上還殘留著咬破皮肉時的鮮血,最終他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了幾下沒了氣息。
一代梟雄就這麼沒落了。
究竟是什麼把他逼成了這個樣子,權力,財富,還是世間的繁華。
暮楚猛地朝著外面跑了出去,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他看著上面馬上的人,想要伸手去觸摸他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有了那麼幾絲的畏懼,他顫抖著收回了手,站在山谷處靜靜的看著那人。
「可還順利?」他輕聲問道,眼中的柔情依舊。
晏南從馬上下來,走到了他身邊,嗯了一聲,他一側頭便看見了已經被蓋上白布的阜湘,墨色的眸子裡充斥著殺意在此刻銳減了幾分:「若塵趕來了,那邊的事情已經收拾妥當。」
「我知道。」暮楚依舊目光炯炯的注視著他,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接著,他不顧在場有多少人的目光,伸了手將晏南樓在懷裡,低頭擒住了他的呼吸。
四周傳來異樣的目光,有驚愣的,有遲疑的,更多的人卻是選擇默默的離開回到自己的隊伍里。
晏南感覺臉上的濕潤了些,他猛地睜開眼睛,卻看見了眼前放大的眼睛紅著,裡面還有蓄滿的淚水,一點一滴落在最近的地方。
他很少見過暮楚哭過,年少的時候見過一次,之後便也是再也沒見過。
不知為何,許久沒有感覺的心在看見這紅潤的眼眶時居然有些心疼的想法,這一雙眼睛曾幾何時自己也有過,是墮入絕望的深淵,面對黑暗只能選擇黑暗的絕望。
那漫無邊際的黑暗曾經包裹著自己,將他一次又一次的推在了絕望身邊。
...........
雲城的戰事結束了,晏南沒有和陳鋒當面告別,臨走的時候只是在小酒館留了一封信,帶走了一壇他曾經最喜歡的桃花醉。
暮楚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一顆原本已經枯死的桃花樹下,旁邊還擺放著一壇開得艷麗的瑤台玉鳳,男人穿著一身白衣,就像是在南陵王城外初見時的那般,他的一顰一笑牽動著每個人的心弦。
晏南看著人來了,便朝著他笑了笑,伸手將酒罈擺了上來:「喝一杯嗎?」
「好。」暮楚輕聲說道,他隨著晏南一起坐在了他的對面,兩人從來沒有這麼安靜的喝過一次酒,在勾欄院的時候沒有,在將軍府沒有,在西岐的時候也沒有,甚至到了東嶽,也只有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