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秦安平家吃了飯。
飯是木念晴做的,廚房裡草藥熬了一大碗,木念晴皺著眉喝下的時候如同吞刀子,喝完便回房去睡了。
陳星瑜陪著老人在天井裡刻面具,小聲問:「我見師姐今天的精神大不如前,您不是說要給她唱解結儺?什麼時候唱啊?」
老人停下手中的動作,嘆了口氣:「這個快不得,需把解結的文書供在神廟至少七天,我早上已經去了,所以要解結,至少也是七天後。」
陳星瑜點了點頭:「到時候我也來,給師父幫忙。」
他沉默了一會兒,伸了個攔腰:「師父你早點歇著。我今天採藥感覺有點累,先回房了。」
老儺師沒有抬頭,腦袋輕輕點了點,算是答應。
此刻已是酉時初,秦安平在油燈下看了看手裡的面具,沒有多耽擱,回了主屋。
旁邊的東廂窗口發出輕輕一響,陳星瑜悄悄背了個竹簍,從窗子裡跳出來,自己去了天梯崖。
白日裡牢記的細節歷歷在目,陳星瑜並未著急去找草藥,而是把自己的引路幡系在了之前大師兄系幡的石錐上。
然後,陳星瑜按照曲連吉的要求,從崖底到三分之二處,上上下下爬了三遍,又從引路幡的位置到帽檐崖,反反覆覆爬了十多遍。
崖底,大石後,曲連吉一臉氣憤地看著在崖上來回攀爬的陳星瑜。
「怎麼樣,我說這孩子可以吧,你還不信!」在他身邊,老儺師不知什麼時候也坐在了石頭後,還帶來了晚餐剩下的一小壺酒,一碟花生一碟毛豆,慢慢小酌起來。
「不是,這孩子,跟著我的步調好好學不行嗎?為什麼非要這麼著急鋌而走險呢?」
儺師端著酒杯的手輕輕一頓,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他看見黑影了。」
「什麼?」曲連吉大驚失色地轉過頭來,壓著嗓門,「怎麼會這麼早?」
「唉,大概是我的錯。」老儺師喝了一口悶酒,「先前沒看出他的靈氣如此之盛,我沒防備他,誰知一個不小心就被他偷了師,那天我在後山摔倒,他居然無師自通地用土地公的儺面來找我。土地公是什麼?群山大川皆是他的耳目,卻又是最容易被控制的小神。他在靈域裡又不曉得隱蔽身形,被盯上也沒啥好說的。」
「這……」曲連吉愣了半晌,乾脆也坐下喝了口酒,「那就沒多長時間了……」
兩個人在崖下悶悶地喝著酒,崖上的少年卻已經把線路摸得純熟,也很快找到了帽檐崖邊的蛇須草,采了夠量,放入竹簍之中。
第二天,陳星瑜順利交貨,收了錢後,又靜靜坐在晶石前,看著曲家弟子的訓練。
就這樣一連看了好幾天,大師兄一直在爬最後的三分之一,陳星瑜已經將路線摸得純熟。
三天後,曲連吉來到天體崖下,帶了兩遍大師兄,便獨自來到帽檐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