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槐茂氣的臉色鐵青,陶瓷杯被一把甩在地上摔得粉碎,正要發作時被一道樂呵呵的聲音及時打斷,「哎哎別吵,你們兩個別一通話就吵得天翻地覆,聽我一句勸。」
裴行遇微微頷首,「鄭副部長。」
鄭垌從虛擬影像里跟裴行遇點了個頭,不知道剛從哪兒回來,沒穿軍裝卻穿著一身乾淨整潔的對襟長衫,整個人透著種斯文儒雅的氣質。
他脾氣是出了名的好,在冷厲嚴苛的周槐茂身邊是格格不入,不過他也是十七軍團的緩和劑,大多不敢跟周槐茂報告的事情,找他就行。
孟如錢一般也都是找鄭垌,甚少找周槐茂。
「部長,行遇這麼多年不爭功搶過,只要一個紫微垣,他提了這麼多次想挪一下紫微垣的位置您又何必回回都拒絕,聽我的,各退一步。」鄭垌樂呵呵地勸周槐茂,又沖裴行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這麼冷,服點軟。
周槐茂冷哼一聲,「不可能!」
鄭垌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冷臉而覺得難堪,依舊笑呵呵地說:「瞧你這個動靜,我還沒說呢,行遇想挪紫微垣位置可以,但是艦隊既然還是咱們十七軍團編制內的,就得受星際聯邦的監控,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好及時援助對不對?」
「我說不行!你想把紫微垣脫離,除非我死!」周槐茂啪的一聲將通訊切斷,像以往一樣。
裴行遇捏了捏鼻樑,沒有太大反應,料想之內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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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當日,裴行遇看著甲板上的眾人,側頭問孟如錢,「晶片都收回來了?」
孟如錢點頭,他不喜歡收晶片這種沉重的工作,仿佛他們的生命從此刻就被自己攥在手心裡,說不定那一刻就有一根線猝然斷裂,從指縫中溜走,他眼睜睜看著卻沒有任何辦法留住。
「紫微垣,交給你了。」裴行遇將手搭在孟如錢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下,「別擔心。」
孟如錢紅著眼睛別過頭,「注意著點靳燃,他那麼瘋還不知道能捅出什麼簍子呢,出征不比演習,真刀真槍況且面對的還是窮凶極惡的星際悍匪,他們都是不要命的。」
裴行遇頷首,把自己的晶片交給孟如錢,「我知道。」
孟如錢攥緊了晶片,忍著酸嗆的眼睛沖他行了個軍禮,看著裴行遇走向戰艦的背影,揚聲:「紫微垣,戰死生,一心同功,死不旋踵!」
話音一落,整齊震天的口號隨即響起,裴行遇回過頭,衝著眾人行了軍禮,「紫微垣,戰死生,一心同功,死不旋踵!」
靳燃兩手插兜和步虞站在一邊,成為了「唯二」沒有熱血喊口號的人,一臉事不關己,有種詭異的和諧。
如果不開口的話,偏偏就是有人要拱火,步虞輕飄飄地,「怎麼不喊?」
靳燃視線一直落在裴行遇的臉上、行的軍禮上,慢悠悠的描摹了一遍才又挪到他扎在軍裝里的細腰上,半天才送了一句帶刺的譏諷,「管得著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