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珩抬頭看著裴行遇,仿佛一下子被拉回數年前,當時他也是這麼冷著一張臉將委任令朝他桌上一放,叫他簽字。
「來的這麼快,我還以為你得過兩天,或者讓孟如錢來呢。」方志珩伸手示意他坐,裴行遇一如當年無動於衷,只是重複,「簽字。」
「簽字可以,我先問你,紫微垣挪了地方之後還屬不屬於星際聯邦的艦隊,聽不聽管?」方志珩向後一靠,雙手抱胸做了個防備的姿勢。
裴行遇眸光冰涼,「我從來沒有要脫離星際聯邦的意思,您又何必殫慮,如果我想叛,你以為在哪裡影響的了我嗎?那十七顆破行星,攔得住我?」
方志珩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
「我要『天紀』號爆炸前的最後通訊,還要挪紫微垣單位,這次出征的交換條件,您該不會又要耍賴,當潑皮吧。」
裴行遇這話大逆不道到一定地步,方志珩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這麼放肆當心我撤了你的職!」
「你能撤我早就撤了。」裴行遇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如今星際聯邦內憂各大軍團暗潮洶湧各自為政,外患星際海盜屢屢來犯,你還要用我制衡他們,不是嗎。」
方志珩教他說出心事,欲蓋彌彰地輕咳了聲,「你是星際聯邦的軍人,抵禦外敵這難道不是你的責任?」
裴行遇輕笑了聲,方志珩被他嘴角那個冷冰冰的笑意凍的渾身不適,輕咳了一聲又說:「我再問你,你紫微垣在那兒待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換地方?」
裴行遇:「無可奉告。」
「那你想挪到哪裡去總能告訴我吧!」方志珩每次跟裴行遇說話都要覺得自己快要猝死了,這人冷熱不管軟硬不吃,什麼招兒使在他身上都沒用。
裴行遇:「太陰星。」
話音一落,方志珩臉色倏地一變,「什麼?!」
裴行遇掃了他一眼,又淡淡收回視線,沒打算重複。
方志珩這人脾氣陰晴不定,看似耳根軟被人左右,但據他所知這人心思極深,奸險狡詐無人能出其右,像個傀儡,其實線一直在他手裡。
彼時他還是個剛從軍校畢業的窮小子,不知怎的就娶了當時的老元帥的獨生女,無論上哪兒都夫妻出席,平步青雲人人艷羨,戰功赫赫,最後竟然成為了最有機會成為下一任元帥的人。
老元帥死後不久,他髮妻鬱結於心沒多久也暴斃而亡,他便一直守孝懷念獨身生活,雖然失去了往日凌厲果決,但為了髮妻至今不娶卻被稱為佳話。
裴行遇對他知之甚少,當年爸媽走的時候他年紀尚小,等他去了軍校,方志珩早已成了如今模樣,鋒芒盡斂,看似權力架空被人左右。
他查過這麼多年方志珩下過的所有令,開啟的項目決策都合情合理,即便有些過頭但都算是「無奈之舉」,恰恰這樣才顯詭秘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