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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燃醒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像是被活生生碾碎了一遍又重新組裝起來,疼得他四肢百骸都麻了,喘了口氣費力睜開眼。
濃烈的消毒水氣味讓他愣了會神,艱難地轉過頭看了一眼,眼前像是被霧氣遮住什麼都看不清,只有個模糊輪廓分辨不出是誰。
副官就站在病床邊守著,看見他醒了忙不迭揚聲喊,「部長,靳燃醒了!」
靳燃頭疼欲裂,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卻被他這一嗓子喊回了神,爆炸!
裴行遇!!
靳燃猛地坐起身,喉中腥甜重重嘔出一口血落在雪白的床單上,靳紹原嚇了一跳將他按在床上,「幹什麼!剛醒就作死!」
「裴行遇呢?爸,裴行遇呢!」靳燃抓著他的手臂聲音嘶啞地問,等不及靳紹原回答便一把將他推開下床,雙膝無力跪在了地上。
「靳燃!」
靳燃發了狂一般橫衝直撞,拽著醫生護士一個個問「裴行遇呢?」渾身上下鑽心的疼已經感受不到了,滿腦子只剩三個字。
靳紹原在身後看著他無頭蒼蠅一樣逮著人就問,毫不懷疑如果裴行遇沒了,他能立刻死在自己面前。
「靳燃,你冷靜一點。」
靳燃一把將他推開,「我冷靜不了,他是我的命!」
靳紹原手一松,靳燃又抓著一個護士疊聲問「裴行遇」,護士被他拉住,看他身負重傷忙不迭扶住,「你先別著急,裴行遇是誰?」
靳燃說:「我媳婦兒,特別好看的一個將軍,他有沒有事?在哪兒?」
護士看著他幾乎陷入癲狂的樣子,心不由得揪了一揪,伸手指了下不遠處,「那間病房,你去看看是不是他?」
「謝謝。」靳燃鬆開她轉頭就往病房跑,靳紹原重重嘆了口氣,這個臭小子把裴行遇看的比自己命還重要!
不能出事,不能出事,靳燃在心裡一遍遍念叨,到門口的時候竟然不敢開門了,手放在門把上半天直發抖就是推不開。
他很怕打開之後看見的是生死邊緣無知無覺的裴行遇,不會瞪他訓他,也不會給一槍再給一個吻,只是靜靜躺著了無生氣。
他站在門口深呼吸了好幾遍,眼淚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靳燃這輩子沒有哭過,就連姐姐死的時候都沒哭過。
護士打開門的時候也愣了一下,下意識問他:「哎喲長官,上次要把我手砍下來扔窗外,怎麼在門口哭呢?」
靳燃被人看見眼淚反手一抹也沒不自在,看是上次那個護士,「你管我呢,我媳婦兒在不在裡面?」
「在,不過很快就不在了。」
靳燃一把抓住她,「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