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虞冷靜的有些不近人情,「他是什麼樣的人你第一天認識?他不說是因為紫微垣不能輸,他拼盡了一切也要護住的地方,你吼這麼一嗓子他做這一切都白費了,再說靳燃還在這裡,他聽見了直接發瘋,到時候誰能控制?你嗎?還是我?紫微垣因此覆滅你拿什麼跟裴行遇交代?」
孟如錢雙眼赤紅,「那你說,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跟死神比快?這萬一紫微垣保住了他沒了,我拿什麼跟整個紫微垣交代?」
步虞說:「總之這件事你不能戳破。」
孟如錢冷笑了聲,「你懂個屁!別跟我說你是他什麼什麼朋友對他有什麼恩情,紫微垣人的命是命,裴行遇的命就不是命了?沒有他,我們早死一萬次了!」
「你別胡攪蠻纏好不好?我什麼時候說他的命不是命了,你別急起來就亂咬人,現在這個狀況你就算喊出來能有什麼用,能讓他直接從戰場上下來嗎?還不是讓紫微垣軍心渙散!」
孟如錢沒有他這麼客觀,裴行遇最苦的時候他都一直陪在身邊走過來,所有的坎坷都一同經歷,正是因為知道裴行遇的性子一貫是犧牲自己保全他人,他才無法熟視無睹!
「放開!」
步虞壓著他的肩膀,聲音更冷一分,「別像個孩子一樣,誰上戰場有過回來的準備?每一秒呼吸都是白撿的,每個人都把生死捏在手裡,鬆了一個都是死,你第一天上艦?這場仗不能贏,不光是他要死,咱倆也一樣活不成!」
孟如錢說不出話,步虞說的都對,沒有一個字錯。
「他是紫微垣的指揮官,必須擋在艦隊之前,遮住一切黑暗。」孟如錢咬牙聲音無比顫抖,「可他也只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不死不滅不會痛苦的機器。」
步虞鬆開手,看著屏幕里的裴行遇強壓痛苦,憑著意志讓呼吸和語氣趨於正常,所幸紫微垣這些人因為戰況緊急並未發現異常,他抽空短促呼吸了下,把呼吸聲壓得極低。
浩無邊際的星際空間裡指示燈瘋狂閃爍,湮滅在爆炸的火光之中,裴行遇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在被那些戰火灼燒,指尖的輕顫在提醒他時間不多了。
這次不知道還能不能力挽狂瀾,裴行遇想,他總在不告而別,什麼一諾千金,他失信的次數太多了。
蝗蟲一般打都打不盡的機甲仿佛會原地克隆,擊落一支又替補上一支,紫微垣這邊的戰艦損毀率較從前出征已經算得上是最小了,但還是頂不住這樣潮水淘沙般的轟炸。
裴行遇的手逐漸握不穩操作杆,兩隻手仿佛不是自己的,就像剛裝上了兩支義肢,想控制可它們偏偏不聽自己的。
飛彈四面八方涌過來,裴行遇果斷簡潔地下令拆解,始終把自己暴露在戰圈中央吸引火力,這樣慘烈的戰鬥對於他們來說是第一次,恐怕處理不好。
一次還行,一直這樣靳燃忍不住了,「你到後面來指揮,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