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牙根一酸:你都成君上了,怎么还自己上阵?
秦玦似乎哼了一声,依旧是那副傲慢的随意口吻:我信不过他们。
她无奈,叹了口气,替他洒上药粉。
药粉刚刚落到伤口上,秦玦就一抖,她蹙眉,以前秦玦可是要死了都不吭声的人,现在怎么这么不能忍痛了。
她没出声,继续上药,秦玦又是一抖,好像很痛的样子。
穆君桐只好问:很痛吗?要不让医者来
秦玦立刻道:是,很痛,但他们上药更痛。
穆君桐噎了一下,只好继续给他上药,直到最后一下,秦玦还在抖,她的目光扫到地面,他的手撑在地上,青筋暴起。
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他是习武之人,再怎么疼也不应该乱了呼吸才对。
她不解:你以前很能忍痛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娇气了?
秦玦回过头来,湿漉漉的黑发黏在肩上,像浮在暗夜黑河里的鲛人,眼睛亮如琉璃珠,笑起来却会露出参差的可怖尖牙。
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对她祈愿一般:因为我怕死,一旦怕死,就会感觉到疼痛了。
这是什么歪理,穆君桐笑了一下:为什么怕死?没记错的话,曾经她想要杀他,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心跳一如既往平稳,甚至还很期待死亡。
秦玦的手依旧撑在地面,身子往前倾,放低身子。
因为我还有未了的心愿。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发丝的水珠滴落在她手背上,她一颤,立刻缩回手,心愿?
难道是统一中原?毕竟每个时空的他都做到了这件事。
但当她抬眸对上秦玦的眼神时,她感觉自己想错了。别人的祈愿一直是温和又谦卑的,但他的渴望与希冀却从来不是温和的,他的眼神像是猎人,这是一场被诅咒的狩猎游戏,她是无法挣脱的猎物。
他在等她说出那个答案。
穆君桐想起来了。六年前,他过生日许过一个愿望。
这实在是很可笑,她却尝到了一种苦涩的味道。
穆君桐垂下眸,不再敢看他。
她退缩回避的姿态很明显,秦玦顷刻间便占了上风。他将外裳拢起,遮住一身错落的疤痕,拿出干布,递给穆君桐:帮我擦一下头发吧。
穆君桐没办法拒绝。尤其是当他为她夺下一座城的时候。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结果都不变,这确实是满足了她的心愿。
他像是被抽了骨头一般,懒散散地枕在她的膝上,半干的湿法散落一地,蜿蜒如水草,松散的黑袍同样垂落成混乱墨团的形状,他的身形可算不上纤细弱小,张扬的躺在她腿上,活像喝醉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