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轿停下后,她先秦玦一步跳下去,但也没有表现得很利索,以免秦玦怀疑。
她往殿内走,秦玦在后面跟着,穆君桐总感觉秦玦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滑过自己的脚底,她只好更加卖力地扮演虚浮的步伐。
进了殿内,穆君桐自觉地往侧边的桌案走,秦玦却忽然出声:上去。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他。
秦玦几步就走到中央最高的桌案旁,那是他平日见臣下的座位。
他浑身懒散地往桌案前一坐,拍拍身旁:坐这里。
即使穆君桐不是古代人,她也清楚地明白这不合规矩。
她面上流露出的犹豫被秦玦捕捉,他直勾勾地看着她,语气戏谑:你是想离他们近一些?
穆君桐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不合规矩。
秦玦发出一声冷哼:你还在意规矩?
穆君桐无奈,只好坐到他身旁。除了在意规矩以外,她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两人坐一起的画面会很古怪。
秦玦对这方面不敏感,她却下意识感到别扭,毕竟她能清楚地划清过往与现在这个秦玦的界限。
二人并排而坐,实在有些亲昵过头了。尤其是现在没了母子名头,秦玦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坐在旁边,在外人眼里肯定是要生出些不清不楚的误会。
很快,外面传来传唤的声音。
有人垂头躬身缓步靠近。
跨过殿门,他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大礼。
穆君桐既惊讶,又觉得不出乎意料。
先来的人,是衡元。
秦玦把殿内侍立的寺人都撤下了,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三人,极其安静,只能听到衡元恭敬的拜见。
话音落,秦玦并未让他起来,而是用一种不大不小,足够衡元听到的声音对穆君桐道:这些年他来求过我好几次,叫我让你入土为安。
穆君桐有些错愕,听到他这般说,下意识朝衡元看去。
一直恭恭敬敬的衡元也没有忍住,小心翼翼地抬头朝上方抬头。
他知道这样不敬,但他还是压不住自己心头的震动,他太想知道是否有人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太想知道穆君桐是否真的活过来了,
在和穆君桐视线撞上的那一刻,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这就是她,如假包换,做不得假。
衡元的变化也很大,他看上去成熟了太多,蓄了胡须,乍一看,丝毫没有当年那个灿烂少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