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晏亭望着镜中的自己,笑道:阿鸾无忧,掖庭是按我的意思办的事。
鸾刀这一惊非同小可,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为何?是太后是太后为难殿下了?
这倒不是。
让太后族女郑韶在诸夫人中最先露脸,与其说是被太后逼迫而不得不做的妥协,不如说是她一早的打算。
如果要有人获得皇帝的宠爱,最好是郑夫人,也只能是郑夫人,这对她利大于弊。
朱晏亭卸罢妆,走到塌上坐下,手从袖中伸出来,轻轻按住鸾刀冰凉五指安慰她:我早有安排,阿鸾千万不要担心。
她的气定神闲让鸾刀稍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哭笑不得,低声欲劝:嗳殿下怎能安排您夫郎的
即便长公主这样的人物,婚后发现了兰舒云与朱恪苟且之事,也是勃然大怒,当即将兰舒云逐出丹鸾台。
朱晏亭的安排两字,听得鸾刀心惊肉跳。
再如何端庄不妒,如此也过了些。
皇后的尊严还是要的鸾刀小声劝谏她。
皇后的尊严与获得陛下多少宠爱没太大相干。朱晏亭侧过头道:一国之母,应当稳定内廷,内修庶务,外抚臣民,手握权势,为人尊重。这是皇后的尊严。
鸾刀怔住了,觉得朱晏亭说得虽然直白浅显,也很有道理,然而她眉间忧虑并未消减,她握住了朱晏亭有些单薄的肩头。
殿下,可当务之急是诞下皇嗣啊。
这一句话,忽然一下,轻轻戳中了朱晏亭的心。
她静默不语,慢慢收拢双手环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腿收回了榻上,蜷作了一团。
鸾刀说得很是,要坐稳后位,亟需为皇帝诞下一个皇子。
这是于公,于私
她其实非常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孩子。
男孩也好,女孩也很好。
总归,母亲过世之后,她也能在这个世上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了。
天气越发闷热之后,皇帝便常常宿在清凉殿。
皇帝召幸掖庭夫人伴驾与婕妤以上诸夫人不同,掖庭夫人要经看选之后,沐浴更衣,乘车前往清凉殿,事过即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