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捨不得放手,安慰自己對方失去了記憶,有他沒他都一樣,反正在對方心裡,他也沒有重量。
現在,忽的想起了。
雲詡不知道該喜還是悲,他手指顫抖的放開風長安,聲音暗啞,問出了那個從埋在心裡好久的問題,折磨的他崩潰的問題。
「除夕當晚,你為什麼要找我喝酒,為什麼要和我和解雙修?我出門後,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死了?」
聲音說越越小,壓抑著哭腔,滿是絕望。
雲詡眼神悲涼的死死盯著風長安,想要個答案。
無數次夢回,都是除夕晚上,回房後,師尊滿身血的躺在血泊中,抓不住,留不住,眼睜睜看著師尊散的一乾二淨。
哪怕現在師尊站在他面前,他也覺得師尊下一刻就沒了,一切不過是在做夢。
風長安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他手背上,溫熱。靜默許久,風長安抬手,想要碰雲詡的眼睛,被雲詡躲開了。
雲詡死死扣住他手腕,眼眶發紅,黑眸猩紅:「你說,你是不是因為覺得和我在一起,侮辱了你,所以自爆了?是與不是?!」
風長安搖頭:「應該不是,我還沒想起這段記憶,等我想起了,再準確回答你。」
「你肯定是!」
風長安嘆了口氣,踮起腳尖,輕輕吻他下巴,一觸即離。「我保證,不是。在此之前,你以下犯上的次數還少了?怎麼可能會為了這事自爆。」
事到如今,風長安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
先前,沒了記憶,他還可以逃避,但當記憶恢復的差不多時,他回憶以往,發現已經無法逃避了。
也是栽了,栽在這逆徒手中了。
雲詡怔愣在原地。
在囚水潭徹底入魔,回清韻宗後,他本苦苦壓制著這個根本不受他控制,脫離他本身,且擁有著自主意識,游離在世間的心魔。
卻不料,壓制過程中,心魔不甘成為他的一部分,想自己占有這具它好不容易才引入魔道的身體,和他搶奪身體支配權。
搶奪的太厲害,引起師尊的注意,被師尊發現自己入魔了。
兩人吵翻。
吵翻後,一恨師尊不理解自己,只關心自己是魔修,說魔修該死,二受心魔影響,便犯了糊塗,懷揣報復,以下犯上。
自此,食髓知味,一發不可收拾。
風長安抿唇輕笑:「我正愁萬一我眼睛一直看不見,該怎麼辦才好,不如,你當我眼睛好了。也別喚師尊了,我現在的身份,不是你師尊。」
不是師尊,是道侶。
「師尊,我……」雲詡愧疚的僵住,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把面前這個人,狠狠擁入懷中,生隨死殉。
真的,別對我太好了,我怕我自私起來,不願意放你活在這世上,會拉你一起下地獄。
畢竟……我是將死之人。